第196章 当年之事(第4/6页)

总归没大用就是了。

玄苓扔下这句话,又哼着小曲走了,徒留殷夜白一人独自疑惑。

可当天夜里,殷夜白就知道了什么叫乌鸦嘴。

玄苓一语成谶,他的血脉天赋真的觉醒了。

这一夜是殷夜白迄今为止的人生中最难熬的一夜,极致的痛楚几乎弥漫全身每个角落,从手指到头发丝,乃至深入骨髓,连骨缝中都散发出火烧似的灼痛。

殷夜白在这样的痛苦之中煎熬了一夜,直到破晓之时才浑浑噩噩地睡去。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三天白日,殷夜白被砚青从床上挖起来时还是蒙的,发丝像被火烤过似的,根根都十分不羁地向各处翘起,砚青看着他哈哈大笑,任平生倚在门边,同样含笑望着他,低笑说:“该找张纸画下来的。”

她常年纸笔不离身,这话一想便是逗他。

可殷夜白成功被逗了,抱着被子羞愤道:“你们快出去。”

这场清晨的意外让殷夜白整整一天没跟砚青说话,直到众人一起晚饭时,玄苓闻着饭香一溜烟地冲进来,路过他的时候又止住脚步嗅了嗅,奇怪道:“这才两日,你身上怎么就有湮灭的味道了,血脉天赋消失了?”

殷夜白迷惑地看着自己掌心,除了前夜滚烫灼心的痛感,他身上没有任何的异样,也没有所谓的血脉天赋出现。

是玄苓感觉出错了吗?

因着玄苓在,饭桌上没人说起关于渡劫的话题,只是闲聊了些家常,任平生撑着脸听玄苓报菜名似的报了一长串美味佳肴,仰着头说:“生生,今年年节我想吃这些。”

任平生面色不变,揉了揉玄苓乌黑的发顶说:“好,听你的。”

殷夜白望着饭桌上的其乐融融,感觉之前一切的危机都像是自己的错觉。

一室灯暖,桌上唯有素光尘向他投去了深意的目光。

只是这时殷夜白尚未察觉。

渡劫前一日,一切危机都被隐藏在似锦繁华之中悄然绽放。

玄苓被送入任平生先前准备好的闭关之地,临走前还信誓旦旦地跟任平生保证:“生生你等着,我这次闭关出来,肯定能赶上你的修为,不,是超过你!”

照理说,天南学府是最为紧张的核心之处,渡劫之事这里知晓者最多,可天南学府也真是完全听命于任平生,她这样照顾着小龙的心情,全学府上下便也一道为小龙筑起一道心灵上的保护壁垒。

殷夜白从旁看着,却想着,若是这样,我还是愿意清醒着痛苦。

我想站在她身边,为她拼尽一切,而不是茫然无知地被她保护。

送走小龙后,众人没再继续演下去,实际上到了渡劫前夜,也无人有心再演。

霜天晓的医室一夜灯火通明,她疯了似的给医室里所有有病没病的人都施了一针,用于强身健体,众人心知肚明这强身健体的针她最想往谁身上扎,但眼下已经无用,便沉默着由着她施展。

砚青在学府的竹林里练了一夜的剑,把竹林里一小片地方的竹子全削成了他斩风九剑的模样,虞岭南见了沉默半晌,摆手让人把这一片留着别动,回头给砚青抄一份账单让他赔。

渡劫前夜,殷夜白无数次想要去找任平生说些什么,可他知道此刻心情最不平静的一定是任平生本人,她在素光尘房间里待了一夜,没人知道她们俩说了些什么。

殷夜白想,应该也就是些日常闲谈,她们两个越紧张的时刻越喜欢聊些无关轻重的日常小事,仿佛是一种特有的放松方式。

那天清晨,任平生从素光尘房间里出来时,一身墨香。

五人相对片刻,是任平生先开口,笑了笑:“走了,待会儿见。”

霜天晓撇着嘴刺她:“见什么见,你最好一口气飞升上仙界,在仙界闯出一番名堂,回头等我们上去了,直接去找你吃香喝辣。”

任平生啧了几声:“没见过这么软饭硬吃的。”

素光尘在一旁轻笑,垂下的眼眸遮住了她所有的神色。

砚青往日是最潇洒不羁的那个,如今确实最焦躁不安的,他眉头皱得如同深川,深深看着任平生,沉声道:“你得活着,活下来。”

三个女人齐声说他败兴。

走也是任平生先走的,她渡劫之地位于大荒正中心,素光尘的守阵之地也在那里,两人同行,余下三人加上竹疏,分别驻守阵法的四角,也是大荒的四极。

殷夜白是眼巴巴地看着任平生离开,最后闷头直接飞到了自己守阵的地点。

当日巳时,五人手中的符箓同时燃起,信号已出。

这方大胆地直接将大荒全境囊括其中的阵法同时亮起,从空中看,像是连绵起伏的山川湖海同时向着任平生发出莹莹光辉。

守阵的压力不比破阵小,殷夜白觉得自己只守了半个时辰,就已经快要耗尽全部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