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听得这惨叫, 阿越冷哼一声,心满意足的拍了拍脏了的手,在有人闻声而来前闪人, 提了那几个肉粽子, 悄没声儿的出了难民营。

祝煊住着的三进院不大, 怕惊着后院歇下的沈兰溪,将人提在了前厅审问。

“郎君, 我方才去时, 听到了一些话。”阿越不瞒着, 直白的讲了方才的事,以及自己将那猥琐的人打断一条腿和一条手臂, 也老实说了。

祝煊眼里冒出了些寒光,又在下一瞬隐去, “明日自去领罚, 再去与绿娆领二十两银子。”

阿越愣了一瞬,继而喜上眉梢, “是, 郎君。”

他与阿年自幼跟着郎君,自是清楚祝煊这打一巴掌又赏一颗甜枣的意思。

他擅作主张, 自是该罚,而那二十两, 是郎君赏他替少夫人教训人。

夏末初秋,夜里风凉, 但也不至于点着炭火盆,烘得厅堂里闷热的很, 不多时, 那被五花大绑跪着的五人脑袋上便生了汗。

祝煊放下手里的信笺, 这才将视线落在他们身上。

“去将他们的衣裳脱了。”祝煊语气寒凉。

阿越面色毫无波澜,上前,也不解他们身上的绳子,粗鲁的将那衣裳扯掉,露出皮肉。

不等那几人觉得体贴,烫得猩红的烙铁便到了跟前,顿时皆变了脸色。

口被塞着,唔唔的声儿不停,却是止不住那烙铁靠近。

祝煊也不假手他人,向来执笔拿书的手,此时举着沉甸甸的烙铁,不由分说的贴上了昨儿还在过生辰的人的胸口。

一道闷声随即响起,不等闪躲,便被人从身后死死抓着。

皮肉烫熟的味儿,难闻的很,不知是否与沈兰溪在一起久了,从前进出脏兮兮的牢狱,祝煊也不曾嫌弃过气味,此时却是险些被恶心吐了,强忍着胃里翻涌的难受,冷眼瞧着那人浑身绷紧,疼得脸色狰狞。

他不发一言,旁人自是也无话。

微冷的烙铁扔回到了炭盆里,不等那人松口气,阿越双手奉上一条短鞭。

湿的。

祝煊身形未动,依旧半蹲在那人身前,瞧着那双眼睛里的疼。

他伸手接过短鞭,抬手便抽上那巴掌大的烙印。

瞬间,那人便如被扔进油锅里的鱼一般,激烈的挣扎,可惜他全身的青筋绷起,也未挪动一寸。

紧接着,又迎来了第二鞭。

浸过盐的鞭子,抽在烂了的皮肉上,比刀剑划过还要疼。

十几鞭过后,再次烫红的烙铁又靠近,毫不留情的贴上那处的伤。

“唔!!!”

那人疼得昏厥,浑身发抖。

“泼醒。”祝煊道。

“是,郎君。”阿越应了一声,端着半盆水过来,直接泼在了那软了骨头的人身上,跪在他旁边、同样被绑着的人打了个哆嗦。

三盆水下去,那人才悠悠转醒,不等回想,疼痛感再次炸开。

祝煊入朝十一年,从最初的编修,到后来的都御史,再到如今的按察使,一双手从未沾过刑具,便是连严刑拷打都未曾有过。

但今日,他生了杀意。

眼瞧着那人出气儿多进气儿少,阿越壮着胆子上前喊了声,“郎君……”

祝煊停下动作,垂着眉眼,烛光在他身后折了影,压抑又沉寂。

他起身,慢条斯理的净了手,坐回椅子上,示意阿越解了那几个没捱刑罚的人的口巾。

“求大人饶命……”

“求大人饶命啊,小的什么都不知道……”

“大人饶命,小的……”

“除了这一句,没有旁的话要与本官说了吗?”祝煊语气清冷,端起手边的茶润了润嗓子。

话音落下,气氛凝结一瞬,几人仿若脖颈上架了刀,皆闭了嘴。

“大人,大人!小的有话说!”一人跪着往前挪了挪,神色激动,“前几日,小的见他与云香寨的族长偷悄悄的见面了!”

那伸出去的手指,赫然指的是地上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人。

旁边的人神色一怔,也跪了出来的,“大人!小的也作证,前几日他手上的银钱忽的宽裕了,昨夜还买了玉娘子家的酒来,说是庆贺他生辰!玉娘子家的酒卖得紧俏,价格也高,我们几个没耐得住他劝,便喝了。”

“说完了?”祝煊视线在他们身上扫过。

“大人,小的补充一句。”另一人低声道,“小的酒量在营中比众多将士都好,但昨夜只喝了两杯便醉了,先前犯错没察觉,但是现今想来,怕是被下了药。”

祝煊没耐心听他们说这些自己已经知晓的,手指不耐的敲了下桌子,提醒道:“东墙,有谁知晓?”

闻言,那几人面面相觑,转回头来,对上祝煊的视线,又老实道:“禀大人,我们几个都知晓。”

先前他们被赵将军带来,说是听命祝大人调遣,最初时他们就在府中守着,东边那道墙,瞧多了自是知晓茂盛的草遮掩下的断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