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法院石像鬼(第3/8页)

“很抱歉打断了证词陈述,”贝利法官说道,“好几小时没喝水了,喉咙有点儿渴。”

我扫了一眼法庭后方,发现了那个新来的医生罗伯特·耶鲁,他悄悄地溜进了最后一排的某个位子坐下。我起初认为他有什么急事找我,后来我发现他和在座的其他人一样,关心的是这个案子的审判。

我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了法官席,贝利法官似乎对西蒙斯提出的新问题视若无睹,他拿起最靠近自己的一个水杯,透过眼镜死死盯着杯子的边缘。

“……然后,加斯特罗夫人就叫来了蓝思警长。”亚伦·弗拉维继续说道。

贝利法官的手指在杯子的边缘绕了一圈,很显然他发现那上面有一小块裂缝或是缺口,于是他把这个杯子放回托盘,从剩下的杯子里拿了一个。他举起水壶,往杯子里倒了半杯水。

“枪击纯属意外?”西蒙斯向被告提问。

“百分之百的意外!我发誓!”亚伦·弗拉维的面孔因为情绪激动而变得扭曲,仿佛重历了一番那可怕的回忆。这时我认为他是个无辜的人,否则就是一个杰出的演员。贝利法官将水杯举到唇边,喝了一口水。

随即他脸色大变,将杯子放回桌上。紧接着,他抓着自己的喉咙,发出了痛苦的喘息。我坐在陪审席上看着这一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当年我还足够年轻,年轻到能够从陪审席的护栏一跃而过—我正是这么做的。我是个医生,贝利法官需要的就是我。我跑到法官身边的时候,整个法庭乱成一锅粥,律师们和蒂姆·乔叟就在我身后不远。法官从椅子上滑落的瞬间,我扶住了他的身体,他呼出的气体带有致命的苦杏仁味。

“他被人下毒了!”我冲身后的人大喊,“过来帮我一把!”

贝利法官试图说话,我身体前倾,听到他气若游丝的声音:

“石像鬼……”

下一秒钟,我发现怀里已经是一个死人。

法庭的混乱仍在持续,几分钟后才恢复秩序。这时罗伯特·耶鲁也来到我的身边:“山姆,死因是什么?心脏病?”

我摇了摇头:“是毒药。苦杏仁味的。八成是某种氰化物。”

“上帝!水里有毒?”

“还能是哪里呢?”

“但是所有人都看着蒂姆·乔叟从那边的饮水器往水壶里灌水!怎么可能有机会下毒?”

“我只是告诉你有人下毒,他是怎么干的我也不知道。”

蓝思警长分开拥挤的人流,来到我们身旁:“医生,你走到哪儿,尸体就跟到哪儿,简直像一群苍蝇,我发誓!”

“最好把你的犯人带走,警长,让这儿恢复清静。我们又要面对凶手了—一个远比现在的案子更令人头疼的凶手。”

“谁有杀害贝利法官的动机呢?”

“这正是我们要查明的。”

过了好一会儿,一位代理法官进来宣布休庭,陪审员们被遣散。原告亚伦·弗拉维被押回监狱候审,他住在一个假释犯人的牢房里。死者遗孀莎拉·加斯特罗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凶杀搞得身心俱疲,她在工作人员的搀扶下,含泪离开现场。

“现在是什么情况?”稍后,当法庭里只剩下我们几个人的时候,蓝思警长问,“医生,你以前也帮助过我从这些疯狂的案子里脱身,现在又轮到你大展身手的时候了!要是选民们知道我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法官在自己的法庭上被人毒死,他们准得把我的警徽扒了。”

我站了起来,望着法庭里空空荡荡的椅子:“我们一直还没排除自杀的可能性。他有可能在手里藏了一些氰化盐颗粒,喝水的时候一起吞了下去。”

“你相信你自己说的这些东西吗,医生?”

“当然不,”我承认道,“据我所知,他并没有自杀的理由。而且真要自杀的话,他更有可能选择非公开场合。百分之九十九是谋杀。”

“怎么下手的?”我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了。

“氰化物有三种形式—首先是气体,有些州开始采用氰化物气体作为行刑工具;其次是无色液体,人称氢氰酸;最后是固体氰化盐。我认为我们可以排除气体,液体在本案中是最有可能的。我现在还能在法官用过的杯子里闻到苦杏仁的味道。”

“水壶里呢?”

我闻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不认为是水壶的问题,不过你最好也拿回去分析分析。”

“哪能有人在杯子里或水壶里下毒啊?从你告诉我的事实来判断,在场所有人都看着乔叟注水,法官饮水的时候也是一样。”

“法官认为是乔叟干的。他临死前说了‘石像鬼’三个字。”

“这是蒂姆·乔叟的绰号?”

“还能是谁?”

“我们去找他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