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雪原中的猎手小屋(第2/9页)

雷德尔·赛克斯顿亲自到门口迎接我们。他穿着流苏鹿皮夹克和马裤,身材很高,脸色红润,气质高贵。他头发剪得贴着头皮,已经灰白了。看到他和老爸在一起的样子,不知怎么,我联想起“一战”老兵的重聚。当然,我知道战争期间赛克斯顿在大后方忙着发财,而我父亲只在家乡征兵局干过。

赛克斯顿冲我随意点点头。不过,见到我父亲他好像真的很开心。“我天天盼着你的来信,哈里。你的信比报纸上大部分内容都要言之有物。这位一定是桃乐斯了。”他对我母亲说,“欢迎来到北山镇,二位。请进,快请进来!”

我从没见过赛克斯顿的家人。一位年轻女士抱着一捧鲜花出现在我们面前。赛克斯顿介绍说这是他妻子。我吃了一惊。“今晚有霜冻,”她说,“所以,我得赶紧把花都摘下来。”

她名叫罗斯玛丽。赛克斯顿大概有六十岁了,看样子妻子比他要小上三十岁。她多半是赛克斯顿的第二任妻子,长得很迷人,态度也亲切友善。我努力回忆有没有在镇上见过她,想了半天,好像是没见过。这也不奇怪,毕竟一年中,赛克斯顿住在本镇的时间并不长。

“附近猎鹿怎么样?”我们在四面墙上装饰着木板的起居室坐定,围拢在壁炉火光周围,我父亲问道,“我想趁过来玩的时候,打打猎。”

“现在正合适。”雷德尔·赛克斯顿说,“再合适不过了。实际上,我已经约了几个人明天上午一起打猎。如果你愿意,可以加入我们。我们就在这片地头,池塘那边活动。我有将近三百英亩土地,大部分土地都覆盖着树林。我还在那边修了栋打猎小屋。”

“多谢你盛情邀约。”父亲微笑着,痛快地接受了邀请。

“也欢迎你来,山姆。”赛克斯顿明显是附带邀请,“你母亲也可以一起来,我们去打猎的时候,她可以和罗斯玛丽待在家里。”

我咕哝着还要看病人,不过我知道,完全安排得过来。能和老爸再次一起打猎,像多年前那样,我还是挺愿意的。哪怕想到屠杀小鹿,让我有点恶心。“你们几点开始?”

赛克斯顿想了想:“很早。如果可能的话,你最好七点就来。同行的还有我邻居,杰姆·弗里曼和镇上的比尔·翠西。我大概还会请蓝思警长。一行总共六个人。”

比尔·翠西是个房地产商,跟赛克斯顿做过生意。杰姆·弗里曼则是个成功的农场主。我跟他们俩都很熟,最近还给弗里曼的小女儿看过病。没什么大不了,就是小孩子常得的小病。

“我们一定到。”父亲对赛克斯顿说,“现在,让我们看看你的收藏怎么样?我早就心痒痒了。”

雷德尔·赛克斯顿笑了起来,带我们进入隔壁房间。整整两面墙上,几乎挂满了玻璃展示柜。柜子里琳琅满目,大部分都是木柄武器。我们的主人迅速一一介绍了一遍:“我收集古兵器很多年了。虽然我们一年只来住几个月,但我觉得,这种收藏就适合放在本地。这个绳子一样的东西是投石器。把石头放在上面的小包里,举起来绕着头甩,石头就会飞出去。牧羊人大卫[8]就是用它杀了巨人歌利亚[9]。这个是印度的弹弓,两条皮筋中间固定着弹匣。”

“真不寻常,”我父亲低声道,“我从没见过这种东西。”

“这些标枪是澳洲土着用的。当然,这回旋镖你们应该很熟悉了。这些是飞镖、标枪和投掷的飞梭。隔壁的杰姆·弗里曼可以跟你们讲讲,在大战中,他怎样从飞机上往下扔飞镖的故事。”

“请看,这个木制标枪投掷器来自南非。把枪头插进这个孔,投柄就像连在手臂上一样好用。爱斯基摩人使用的鱼叉也有类似装置。然后,请看巴塔哥尼亚人[10]用的链球,一根手柄上用皮带连着三个球,主要用来勒毙猎物。”

我抢先走到另一个展柜前:“这些宝剑的年代似乎近些。”

“那些啊,是西太平洋岛屿原住民用的仪仗宝剑。”赛克斯顿说,“注意看这个棍子,边缘磨成鲨鱼牙齿状,足以致命。有时候我用它来杀死受伤的鹿。看到这些椰子壳做的盾牌了吗?来自同一个地区。”如果不是他妻子打断,他可能还会滔滔不绝地讲上半小时。“那不是詹妮弗吗?”罗斯玛丽叫道。我看到窗外有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女人,正推着自行车走过。“来吧,”赛克斯顿夫人对我们说,“我给你们介绍我妹妹。”

我们全跟着她来到院子里。她妹妹一边把自行车停在空置的鸡舍里一边接受姐姐的介绍。“詹妮弗,这两位是哈里和桃乐斯·霍桑夫妇,这位是他们的儿子山姆·霍桑医生,就在本镇开业。霍桑先生和夫人这礼拜来探望儿子。哈里是雷德尔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