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安娜贝尔的方舟谜案(第2/8页)

“安娜贝尔·李·克里斯蒂,不是阿加莎·克里斯蒂。”她的视线投向特纳,用一只温柔的手检查那只混血小狗,“小伙子,你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小狗呜咽着作答。

“腹泻了好几天,”林肯告诉她,“星期一有几个朋友来我们家烧烤,庆祝劳工节,它在野地里跑来跑去,估计是吃了什么脏东西。”

“乱喂它吃东西,或是野地里的有毒种子。我见过更糟的病例。”检查完毕,她说道,“先给它打一针,接下来的四十八小时内,把这种药粉掺到它的食物里,应该能让它恢复回来。”

“太感谢了,克里斯蒂医生,要多少钱?”

她耸耸肩:“就十美元好了。算是同行优惠。”

“这话我可记住了,”我对她说,“下次我得了犬热病一定来找你。”

她笑着瞪了我一眼:“霍桑医生,你不妨试试看。”

一个年轻男人从后面的房间出来,怀里抱着一只体形纤细的暹罗猫。“这姑娘的精神恢复了不少,”他说,“可以放到前面的笼子里了。”

“那就好。这位是雷·帕金斯,我的助手,这位是琼斯医生,他的狗叫特纳,还有这位是霍桑医生。”

“很高兴认识二位。”他说着把猫放进一个空笼子。最近的那只狗马上低声吼叫起来。帕金斯只好把暹罗猫挪到面对前门的另一个笼子里。这位年轻人身材高瘦,动作间透着年轻人特有的笨拙。他二十岁刚出头,比安娜贝尔·克里斯蒂年轻十来岁。

“这只暹罗猫有梗阻方面的毛病,”她解释道,“和特纳的问题恰好相反。要是到周一它还没有好转的话,就只能动手术了。”

林肯付给她十块钱,我连同毯子抱起特纳。“很高兴认识你,克里斯蒂医生,”我说,“你那辆林肯一西风可真是漂亮。”

安娜贝尔·克里斯蒂哈哈大笑道:“大家都这么说,但我开的是那辆普利茅斯。”

若非接下来那个星期一的事,我与北山镇首位女兽医的交情或许也就仅止于此。星期天我起得很早,到屋外取来牛奶和报纸,坐下阅读伦敦在白天遭受剧烈空袭的新闻。在连续几周被纳粹空军狂轰滥炸之后,英国政府相信德军将跨越英吉利海峡发动袭击,便发布了入侵预警。九月七日的空袭更是加剧了人们的恐惧。

德军的约三百架轰炸机和六百架战斗机以可怕的精确度袭击了伦敦港区。在熊熊燃烧的烈火指引下,敌机当晚再次来袭。

“德国若入侵英国,那美国就参战了,”第二天早晨在办公室里讨论时,玛丽·贝斯特郁郁地说,“我觉得我该做点儿什么。”

“你不正在做事吗?就在这儿。”我提醒她。

“我说的是别的事情,为了战争奉献我的力量。”她别开脸,隔了几秒钟说道,“我读到报道,军队缺少护士。”

“玛丽——”

她挥挥手,要我别说下去了:“只是想想而已,还没作决定呢。”

玛丽担任我的护士已有五年,但我们之间不只是职业上的关系。我有时陪她参加舞会和聚会,甚至还与她一起和另一对男女外出度假。我感到我与她比我和其他任何女性都更亲近。还没等我们继续讨论这件事情,电话铃响了起来,她伸手拿起听筒。

“霍桑医生办公室。”她听了片刻,然后说,“请稍等。”

“是谁?”我问。

“克里斯蒂医生。”她说着把听筒递给我,脸上的表情丝毫不变。

电话里响起安娜贝尔·克里斯蒂的嗓音:“很抱歉打扰你,霍桑医生,但不知您今天或明天会不会经过我的诊所。我这儿出了件小事,或许需要你的侦探技能帮忙。”

“要是有人闯入的话,应该通知蓝思警长。”

“没有闯空门的迹象,但你见到过的那只暹罗猫似乎被勒死在了笼子里。”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说:“今天下午我要去罗林斯夫人家中出诊,拐个弯去趟方舟倒也没啥问题。”

“那就太感谢了。”

我向玛丽复述的时候,她瞪起了眼睛:“一只死猫?就为了一只死猫给你打电话?”

“情形似乎有难解之处。她大概想听听我的看法。”

玛丽埋头做起了文书工作,没再就此发表任何意见。

罗林斯夫人和北山镇的许多老年居民没什么两样,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寡居农妇。她的丈夫六十多岁就过世了,留下来的农场很快就荒芜得不成样子。她的独子名叫戈登,是住在镇上的送奶工,尽量帮她料理那处地方,但他对种庄稼缺乏兴趣。我为萝丝·罗林斯看过几次不同的小毛病,但叫我来多半是为了听她诉苦。

“萝丝,为何不卖了农场,搬到镇上去住呢?”那天出诊的时候,我问她,“可以住得离你姐姐近些。”这不是我第一次作此建议了。朵拉·弗拉吉尔也是个寡妇,她是萝丝唯一的手足,过世的丈夫没有留下任何亲属,独自一人住在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