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黄色墙纸谜案(第2/7页)

今天,我为爱玻介绍他的时候,他显得格外心烦意乱:“她在剥她房间里的墙纸,霍桑先生,我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让我先看看再说。”

他领着我们上了两段台阶,来到三楼的一个房间;自从十月份他两次发现妻子半夜裸体在花园中奔跑后.这里就成了凯瑟琳的寝室。“凯瑟琳,”他打开门锁,嘁道,“霍桑医生来看你了。”

“请进!”她大声叫道.音调有些过于欢快。

我们走进卧室,我感觉自己像是第一次看见这个地方,就仿佛在透过爱玻的双眼观察。宽大的双人床的床头抵着墙壁,左右各有一扇带栏杆的窗户,窗外能看见后花园和车库。我们的左手边还有两扇正对着镇中心的窗户,也同样镶着栏杆。有一扇窗户开了条小缝换气,所有的窗户都装着拦截夏日蚊虫的纱窗。我们左手边的墙壁没有任何装饰品,和其他几面墙壁一样,都贴着褪色的黄色壁纸,上面印着实在不甚好看的花纹图案。壁纸有好几处被剥开了,悬在墙上,露出后面光秃秃的石膏板。房间里除了床以外还有一个床头柜、一把直背椅和一个衣橱。

凯瑟琳·哈斯直挺挺地坐在大床的正中央,身穿一件粉红色长睡衣,在喉咙口扎了个蝴蝶结,与那张沟壑丛生的憔悴面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毫无疑问,她有病。“我在等你,医生,”她立刻开口说道,“我有一整套新的症候群要告诉你。”

“让我先检查一下你的身体再说。”我拿出听诊器,听了她的心音和肺音。脏器似乎没什么异样,体温也很正常。我们聊了几分钟,我把爱玻介绍给她,然后说道:“来,给我们说说你的问题。”

“主要是做梦,医生,我每天夜里都做梦,不是美梦,是噩梦。我梦见这些墙壁里有个囚徒,就在壁纸后面,她拼命抓挠壁纸,想找到一条出路。”

“壁纸就是这样被撕破的?”我问。

“应该是的,我记不清了。”

我们继续聊了几句,我开了一张新处方,但除了安慰她以外并无太大实质作用。走出房门,我望着彼得·哈斯锁门,问他道:“真有这个必要吗?把她锁在房间里只能让事情更加糟糕。”

“你没有在半夜三更追着她跑过花园,”他的回答直截了当,“但我不同。”

“天哪,那就送她去波士顿吧!”我有些动怒,“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位好医生。”

“我认为她在家能恢复得更好。”哈斯紧张兮兮地捋着头发。

“怎么个恢复法?把她关在阁楼房间里?”

爱玻第一次开口说话:“哈斯先生,房间的窗户为啥要装栏杆?”

他叹了口气,遇到一个能够回答的问题,他像是如释重负:

“据我所知,这个房间最初是育儿室,后来改建为孩童的游乐室。屋主安装了当时最先进的安保设施,方便在紧急情况时召唤仆役,那些栏杆是为了防止孩子爬上屋顶。”

“我懂了。”

他忽然领悟了这个问题的真正含义:“你难道认为是我安装了那些栏杆?”

“只是好奇而已,”爱玻答道,“这房间怎么看怎么像牢房。”

荷兰人扭头瞪着我,眼中喷出怒火:“这位女士是在存心侮辱我吗?”

我尽量安慰他:“当然不是了。我们都很担心你的妻子,没别的意思。她需要的治疗不是我能够给予的。”

走到正门口的时候,他已经平静了不少:“医生,你何时再来?”

“星期二上午,看看新处方是否起效。”

坐回车里,我不得不听爱玻谈论她对事情的看法:“山姆,你不能允许这可怜的女人再遭受如此折磨了,一天也不行。这简直就是——就是我读到过的一个故事。大概在我带来的某本书里。”

驶回办公室的路上,我摇着头答道:“我想不出任何法子了。”

“波土顿有没有谁愿意来北山镇跑一趟的?”

我突然想起了一位当初念书时的同班同学,他后来从事的正是精神病医学——道格·弗雷——我几年前难得度假时曾拜访过他。“我想到了一个人,但他身在纽约。”

“能找个周末来一次吗?”

我思考着这个想法。道格·弗雷和我差不多,都是遇到挑战就兴奋的那种人。他多半愿意来北山镇走一遭。“我问问他。”我最后答道。

当天下午晚些时候,我打电话联系到了纽约的道格,他答应下周六lJ午搭火车到斯坦福德,只要别在十二月刚冒头的时候就刮暴风雪。我去火车站接他,然后开两个钟头的车到北山镇。他在我家住上一夜,星期六再搭火车回纽约。另外一方面,爱玻还提出了一个建议。

“她一个人待在那个房间里,太孤单了。难怪会想象出墙纸这个那个的。能不能给她弄只宠物?一只猫怎么样?猫让人心情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