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二章 托凯琳旅馆(第2/3页)

“正是!他的躯体──那笼子──件件都是最体面的──可是穿过这些栅栏,这头野兽就原形毕露了。”

“这是你想象出来,老朋友。”鲍克先生说。

“也许是这样。可是我没法去掉这种印象,总觉得有邪恶从我近旁经过。”

“他是不是一位体面的美国绅士?”

“好吧,”鲍克先生愉快地说,“也许是这样。在这个世界上,邪恶多得很哪。”

就在这时候,门开了,看门人朝他们走了过来。他看上去忧虑不安,象是很抱歉。

“实在离奇,先生,”他对波洛说,“车上的头等卧铺全卖光了。”

“怎么!”鲍克先生叫了起来,“在这种时候?嗨,毫无疑问,一定是有什么旅行团──要不就是什么政治团体吧──?”

“我不知道,先生,”看门人恭敬地转身对他说道,“不过情况就是这样。”

“得了,得了,”鲍克先生地波洛说,“别担心,朋友。我们一定能安排好的。

车上通常有个卧铺──十六号,是不订出去的。那是由列车员掌握的!”他微笑着随后朝时钟瞥了一睨。“喂,”他说道,“是动身的时候了。”

在火车站,鲍克先生受到一个身穿褐色制服的开车员恭敬、热城的欢迎。

“晚安,先生。你的房间是一号。”

他叫来侍者。侍者半途接过他们的行李,用车子沿车厢推过,车厢上的铁皮牌子,标明了车子的目的地:

伊斯坦布尔──的里雅斯德港──加来

“听说,你们今晚这趟车满员了?”

“实在不可思议,先生。全世界都决定乘今晚这趟车!”

“尽管如此,你还是得给这位先生找个房间。他是我的朋友。他可以住在十六号。”

“十六号卖出去了,先生。”

“什么,十六号。”

他们彼此会心地看了一眼,于是列车员也笑了。他是个高个子、脸色灰黄的中年男子。

“是的,先生正象我告诉你的一样,我们这趟车无论哪里都挤得满满的──满满的。”

“这是怎么回事?”鲍克先生恼火地追问道,“是什么地方开会吧?还是一个政治团体?”

“不,先生。这仅仅是偶然的巧合。恰好许多人都决定乘今晚这趟车。”

鲍克先生的舌头发出烦恼的啧啧声。

“到贝尔格莱德,”他说,“会有一节从雅典来的滑脱车厢,还有一节布加勒斯特──巴黎车厢──但是明天傍晚以前,我们到不了贝尔格莱德。问题是今天晚上。没有空的二等卧铺吗?”

“二等卧铺到是还有一个,先生──”

“好吧,那就──”

“可是,那张女客卧铺,房间里已经有一位德国女士── 一个女佣人。”

“嗨,嗨,那不方便。”鲍克先生说。

“别伤脑筋了,朋友,”波洛说,“我就乘普通车厢得了。”

“没关系,没关系,”他再一次转向列车员说,“所有的旅客都到了吗?”

“确切的情况是,”那人说,“还有一位旅客没有到。”

他犹犹豫豫,说得很慢。

“说下去吧。”

“是七号铺──二等的。这位先生还没来,现在已经是九点差四分了。”

“这人是谁?”

“一个英国人,”列车员查阅着他的旅客一览表,“叫哈里斯。”

“这名字是个好兆头,”波洛说,“我读过我的狄更斯。哈里斯,此人不会来了。”

“把这位先生的行李搬到七号去,”鲍克先生说。“要是这位哈里斯先生来的话,我们会告诉他,他来得太迟了──卧铺不可能保留得这么久──我们会设法把事情安排妥当的。我还得为这位哈里斯先生管点什么呢?”

“随先生的喜欢吧。”开车员说。

他告诉给波洛搬行李的侍者,指点他送去的地方。

然后,他站到车门踏脚板的一旁,让波洛上了车。

“就在头上,”他喊道,“倒数第二间。”

波洛沿通道走过,可走得比较慢,因为大多数旅客都站在他们的房间外面。

他的有礼貌的“对不起”、“对不起”,象时钟一样有规律地发出,好容易才走到指定的房间。包房里,正在伸手拿皮箱的是托凯琳旅馆见过的那个高个子年轻美国人。

一见波洛走了进去,他皱起了眉头。

“对不起,”他说,“我想你是搞错了吧。”接着,又用法语费力地说:“我想你是搞错了吧。”

波洛先生用英语作了回答。

“你是哈里斯先生吗?”

“不,我叫麦克昆。我──”

可是就在这时候,列车员的声音从波洛的肩后发出。一种表示歉意的,相当气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