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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以为我要参赛的话,那你就错了,我不会骑着马去参加什么‘展览会’的,”博莱特说,“比赛需要技术,而我却不具备这技术。”

“但你过去技术很好啊!”碧说。

“是吗?哦,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实在不想在布雷斯展览会的赛场上骑任何一匹马儿走过场。”

“离比赛还有不到三周的时间了,”埃莉诺说,“碧可以指导你一两天,然后你就能恢复到从前的水平了。”

博莱特仍不为所动。如果能看到他与英国骑手一较高下,肯定会非常有趣;如果他骑着拉特切兹的马参加比赛,说不定还能赢下比赛,那就会更加有趣了。但倘若情况允许,他是不会以拉特切兹的帕特里克·阿什比的身份在任何公开场合露面的。

“博莱特可以去参加赛马,”露丝说,“赛马是最后一个比赛项目。他要是骑上‘缇伯’简直无人能敌了,不是吗?”

“‘缇伯’是不会参加这些乡巴佬的比赛的,如果要我说。”西蒙对着自己的餐盘说道,“它应该去奥林匹亚参加比赛,那才是它应该去的地方。”

“我同意。”博莱特说。餐厅里的气氛不再那么紧张了。简想要知道为什么分数这么难学,露丝想要换一个新的自行车轮胎,大家的话题变得跟普通家庭在茶余饭后时谈论的没有两样了。

午饭还没结束,第一个访客就到了,然后其他访客也开始络绎不绝地纷至沓来。从午后咖啡到下午茶,再到下午六点的饮品,从未冷场。他们都是来看博莱特的,但他注意到,凡是过去认识帕特里克·阿什比的人,都满心欢喜地欢迎他的归来。他们每人脑海中都有关于帕特里克的记忆可供回顾,而且记得还很清楚,因为他们都很喜欢他,都为他的离去而感到伤心。博莱特发现自己醉心于一种荒诞的思维中,就像是看着自己的门徒受人顶礼膜拜一样。今天早晨西蒙所流露出来的感情更是让博莱特更为坚定地成了帕特里克的拥护者。这些年来拉特切兹都是由西蒙做主,实在是大错特错。早就应该由帕特里克来继承家业,可他却没能出现在这里,简直是错上加错。帕特里克才不会因为自己最心爱的女孩有匹好马就怒不可遏呢。帕特里克是个非常随和的人。

所以他索性代表帕特里克接受了这些口头上的夸赞,心里感到既高兴又畅快。

当茶杯和鸡尾酒杯差不多都要混杂在一起的时候,当地的医生出现了,博莱特的满足感不再那么强烈,埃莉诺见到这位医生的反应,让他产生了兴趣。埃莉诺看上去十分喜欢这位医生,尽管博莱特对他一点也不了解,但就是觉得他还没有好到可以配得上埃莉诺如此这般的地步。现在,访客还剩下斯莫利特上校、县警察局局长,伯恩家的两位小姐,她们家在村庄的另一头有套黑橡木式的房子,听碧说,那套房子每道墙上都挂着“盘子、平底锅和其他厨房用品”,还有这个斯彭斯,他很瘦,也很年轻,满头红发,脸色长有雀斑,友好而又彬彬有礼。斯彭斯子承父业,也做了乡村医生,他的父亲是亲眼见证过阿什比家变迁的,碧在倒茶的空当透露说:“斯彭斯非常优秀,待在乡下着实是太屈才了。”博莱特在想,他是否是由于埃莉诺的缘故才留在了乡村;看起来他非常喜欢埃莉诺。

“你给我们找了不少麻烦,年轻人。”斯莫利特上校跟他打招呼时说道。而博莱特却非常礼貌地绕开了这个话题,经历过这么多之后,他倒很欣赏如此率直的人。正如他关于英国中产阶级的知识都源于美国电影,他对上校的了解来自于英国的报纸,都不怎么准确。斯莫利特上校体形瘦小,鹰钩鼻,为人低调。别人所能注意到的只有他那极其整洁的装扮和那双快乐的蓝眼睛。

离开的时候上校邀请伯恩家两位小姐搭自己的车回家,但那位医生就没有那么走运了,他在门口徘徊着,直到碧要留他吃晚饭,他才定了定神,随后离去了。

“可怜的斯彭斯医生,”晚饭时碧说,“真遗憾,他不愿留下吃晚饭。我敢肯定他那抠门的女房东又要让他饿肚子了。”

“胡说八道。”西蒙说,他已经恢复了好脾气,整个下午都神采奕奕,“他那种瘦弱、红头发类型的人都是一副没吃饱的样子。而且,无论怎样,他也不会专心吃的。他只是想坐在那儿,看看埃莉诺罢了。”

而这正是博莱特最担心的事。

可埃莉诺却说:“别逗了。”没带丝毫感情,没起丁点兴趣。

吃晚饭时大家都已经很累了,所以都没有说太多的话。大家对博莱特,也从刚来时的兴奋转变成接纳,再没有人把他当作外人。甚至连不愿谈及此事的简也不再用眼睛剜他了。他已然成为家中的一员。能够重新成为家中的一员,让他感觉很棒,内心也逐渐平静了下来。自从来到拉特切兹以后,他还是第一次感觉到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