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见到委托人(第3/5页)

“啊,不。我还是讲英语吧。”

“如您所愿。”

拉-维克托莱小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拉扯着墨绿色晨衣的下摆:“每年圣诞节,我都会去伦敦看我的小埃米尔,地点在布朗酒店,一个男人会送他来见我,这个男人是‘中间人’。我们会在一间美丽的茶室里共进午餐茶点,埃米尔和我,我会送他礼物,问他这一年过得怎么样,试着了解他。会面的时间太珍贵,而且太短。今年,会面被取消了。我给他们写信、拍电报,没有回复。最后,我终于从中间人口中听说,埃米尔和他叔叔住在海边,有些时候可能不方便过来见面。”

“但是您怀疑这个理由。”

“他没有叔叔。”

“这些一年一度的会面,从他出生之后就开始了吗?”

“是的。这是我与他父亲的约定,伯爵的安排。”

“这一代的佩灵汉姆伯爵名叫哈罗德·博尚凯,对吗?”

“是的。”

“请您从头开始,介绍一下孩子的情况。”

“埃米尔十岁,在同龄人中个头偏小,身体瘦弱。”

“多小?”

“大约这么高,”拉-维克托莱小姐抬起手掌,在离地面四英尺左右的地方比了一下,“金发,像他的父亲,绿色的眼睛像我。他是个长相甜美的孩子,性格安静,喜欢听音乐和读书。”

“这孩子认为您是谁?”

“他以为我是伯爵家的朋友,没有血缘关系的朋友。”

“伯爵会陪同孩子去伦敦吗?

“埃米尔,”我提示福尔摩斯,“他的名字是埃米尔。”

“没有!我没有见过哈罗德——呃——伯爵,自从……”她的声音颤抖起来,面露悲痛。我感觉福尔摩斯压下了一声不耐烦的叹息。

“那么是谁带埃米尔到布朗酒店去的?”

“伯爵的跟班,波默罗伊,他有法国血统,而且很亲切,他理解什么是母爱。”讲到这里,她尽力保持的镇定突然崩塌了,仓促间只得用喘息掩盖呜咽。我递过自己的手帕,她感激地接过去,擦了擦眼睛。福尔摩斯依旧不为所动,然而她的感情是发自内心的,我敢肯定。她努力镇静下来。

“我必须解释一下。十年前,我是巴黎的一个穷歌手,我们只用了三天就坠入爱河,而且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可我不知道他是一位伯爵,也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不过后来——”

“是的,是的,当然。您不妨快点说。所以这位跟班,波默罗伊,他是伯爵的同谋?今年发生了什么事?”福尔摩斯大声问。

“福尔摩斯!”我再次告诫他。这位女士显然处于相当激动的状态。

“请说下去,”他锲而不舍地问,只是语气稍有改变,“听说圣诞会面取消之后,您是怎么做的?”

“我写了信,要求他们给我解释。”

福尔摩斯不耐烦地双手一挥:“还有呢?”

“我收到一封答复,警告我停止联系他们,否则我就再也见不到埃米尔了。”

“伯爵写的信?”

“不是,我和伯爵没有联系——不见面也不直接通信——自从我们达成协议之后。信是他的手下写的,波默罗伊。”

“没有进一步的解释或接触?”

“我又拍出两封电报,但是没有回应。”

“是什么阻止了您亲自前往伯爵的庄园进行调查?”福尔摩斯突然问,“现在我得来支香烟了。”

女士从她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递给福尔摩斯。他拍打自己的口袋寻找火柴,我找出火柴,帮他把烟点着。

“这些事情都是最近才发生的,福尔摩斯先生,”她回答,“按照原先的约定,除了圣诞节的会面,我不能有探望埃米尔的企图。这是条件。”

“然而,这项约定已经被对方破坏了,”福尔摩斯打断道,“您是否想过,您的儿子可能已经死了?”

“他没死!”拉-维克托莱小姐站了起来,目光炽热,“他没死。不知怎么,我就是知道。福尔摩斯先生,无论您怎么想,嘲笑我也好,都随您的便。可不知何故,作为一个母亲,我知道我的儿子还活着。您一定要帮助我!我需要您采取行动。”

“小姐!我们还没说完呢。”

“福尔摩斯,”我温和地说,“你正在用一连串的苛刻问题刺痛这位女士的心,看来我们连这个故事的一半都还不知道呢。”

“这就是问题所在。我不能帮助您,除非我知道整个故事,而不只是一半,”福尔摩斯说,“请坐,让我们继续。”

她坐在那里,定了定神。

“在伯爵的庄园里,还有谁知道埃米尔是您的儿子?”

“佩灵汉姆夫人知道。”

福尔摩斯靠在椅背上,面露惊讶:“伯爵的妻子,美国来的女继承人!她知道完整的故事吗?知道孩子是伯爵亲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