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4/4页)

“别怕。我不会再打扰你的。”

她虽然对他不会生气早有预料——这也是她能对他不假思索就袒露心声的原因。

但是却完全没想到悬在心中几日的事情竟然如此出乎意料仅仅用一句话便解决了。

在这一刻,安又宁却一点也没有为回归正常轨迹而感到轻松。感伤难过和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不舍竟然占据了主导地位。

安又宁看向他,他一向镇定自如的脸上正带着失礼的歉意。她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默默无言。

她从来就不曾害怕他。她害怕的只是自己无知无觉的沉溺。

他继续温声道:“如果之后拍戏上遇见问题,随时和张导联系。”

“解决不了的,可以联系何特助。”

他没有提到让她去联系他,而是让她去联系何特助。

他的了然与体贴,让安又宁心里倏然又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她从小的感情经历不多。

或者说是因为从小就知道有娃娃亲,便和其他男生没有怎么过接触。

而她和苏书渊大部分的相处都是以哥哥和妹妹的形式来相处。两人就连单独的相处都是寥寥无几的。

所以确切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是从未有过任何传统意义上的感情经历的。

但即便她的理论基础是如此乏善可陈。

她与苏景迁之间的那种无法言语的朦胧暧昧的感觉,她面对他时难言的踏实感,要说她什么都不知道那绝对是骗人的。

而与他分开的五天时间,足够她想清楚很多东西。

接踵而至的苏书渊的生日——她名义上的未婚夫,他血脉上的亲侄子的生日,也足够让她意识到很多东西。

无论是从为人基本的道德感来说,还是从这份自小由两人母亲定下的婚约所能带给她的安稳感来看。

快刀斩乱麻才是正确的选择。

在一个不好的念头还未长成时便将其完全消除才是有效的做法。

安又宁自从父母离婚后便厌恶极了对于未知事物的失控感。

她不想,也从未考虑过在自己今后的人生中有任何的变故。

更别提是这样与侄子有婚约却与叔叔纠缠不清的重大的变故。

她只是想安安稳稳过完一生,名正言顺地成为如自己母亲一般关怀自己的祝姨的女儿。

她想,这一定会是一件非常非常幸福的事情。

但是她从未想到,即便刀再快,当它斩下去的时候,感受会这么复杂。

一种从未有过的像是往心中塞了一颗最青的梅子一般的酸涩自她心底蔓延,她低低声说:“谢谢你。”

按照他说的,她没有用敬称,但他们之间最多也只是这样了。

春日晚风吹进温暖的车内,吹乱了安又宁的头发。

她本没有心情理会,却只见他忽然抬起了手。

他默默抓到了那缕调皮的秀发,以极轻极缓的动作将其挽回到了耳后。

整个过程他很精准的没有触碰到她的肌肤,但是她分明感受到了他手部散发的阵阵温热。

“别怕。”他的眼神轻轻落在了她的身上,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沉稳与笃定,仿佛在做什么承诺一般低低重复着。

别怕,你不需感到任何不安。

无论是从这段关系带来的,还是从拍戏、祝钦生日宴会上的意外,抑或者任何人任何事情上带来。

你都不需要感到不安害怕。

你也永远都不会有任何事情的。

发丝已经别好,他的手再也没有任何停留的理由,他顿了顿,终是恰到好处地抽回了手。

作者有话说:

文中歌词全部来自《被风吹过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