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2/19页)

“她这样说?”

“她说对了,难道不是吗?”

“也不全对吧,我真的是有件事要你帮忙,非常重要的事。”

西沃恩穿着一件高圆领汗衫,外套一件V领羊绒衫,下身穿着一条灯芯绒旧裤子,裤脚塞到了袜子里。她给她的旧登山鞋涂抹了点抛光剂,鞋子看上去还挺新的。她已经很多年没穿过她的巴伯尔风雨衣了,而现在是个绝佳的机会。除此之外,她还戴着一顶装饰着绒球的帽子,背着背包。背包里装着雨伞、手机、一壶水和一瓶泡好的热茶。

“你确定我们可以开拔了?”胡德笑着问。他下身穿着牛仔裤,脚上穿着运动鞋,黄色带帽子的防风衣看起来似乎是全新的。他向着阳光照射过来的方向扬起脸,照在太阳镜上的光芒被反射了回去。他们将车停在附近的一个停车场。他们要从那里翻过一个栅栏,栅栏后一个缓坡紧跟着一个陡坡。陡坡很贫瘠,除了偶尔能看到的荆豆灌木和岩石,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你觉得我们一个小时能爬到山顶吗?”胡德问。

西沃恩从肩上卸下背包,说:“如果幸运的话。”

当他们翻越栅栏的时候,一只绵羊正注视着他们。栅栏上缠绕着带刺的电线,上面挂着塔夫茨灰羊毛。胡德帮了西沃恩一把,然后握紧栅栏,自己也翻了过去。

“我们选择的天气还不错,你认为菲利帕一个人能做到这些吗?”他边爬山边说。

“我不知道。”西沃恩回答。

“我并不是说她是这种类型的人,当时她也可能只看了看需要攀援的山坡后便回到了高尔夫轿车里。”

“除非她自己没有车。”

“不错的解释。那她是怎样在第一时间到达这里的呢?”

又一个不错的问题,事实上他们是处在一片荒芜之地的中间地带:这里是夹杂在少数几个城镇中的边远区域,奇怪的农舍和耕地使这片区域有了人类栖息的痕迹。这里不过与爱丁堡相隔40英里而已。但现在看来,城市的气息只能停留在遥远的记忆中了。西沃恩料想来过这里的汽车非常少,所以,如果菲利普来过这里的话,肯定有人帮助她。

“可能是出租车。”她说。

“你总是忘不了这种很少有人想到的东西。”

“不!”尽管他们向公众求助过,并且菲利普的大量照片在各大报纸中频频出现,却一直没有一个出租车司机挺身而出。“或者是她的一个朋友,一个我们从来没见过的人。”

“或许吧。”胡德的语气中带着怀疑,她注意到他开始变得有点呼吸困难了,几分钟过后,他脱下防风衣将它折了起来,夹在胳膊下。

“我就搞不懂你为什么要穿这么多!”他抱怨道。她把帽子摘下来,并拉开了风雨衣的拉链。

“好点了吗?”她问道。

他耸了耸肩。

终于,山路愈走愈陡,他们不得不用双手抓住突出的岩石,用脚试探可以承载他们重量的山体,多石的山体开始破碎,并从他们的脚下不断滑落。西沃恩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儿,将膝盖弯曲向上,鞋跟踩进泥土里,喝了一大口水。

“这就是你的极限吗?”胡德问道,他在她前方大概10英尺远的地方。她把杯子递给他,他摇了摇头,继续爬山。西沃恩甚至可以看到他头发上的汗珠。

“这不是比赛,胡德。”西沃恩大叫,胡德并没有回应。大约半分钟后,她转向他的方向并紧随其后,继续前进,而他却将她远远地甩在了后面。太缺乏团队精神了,她心想。他就像自己认识的多数男人一样:奋发努力,又无法用语言表述原因。或许更多的是一种本能的体现吧,一种基本的需要,远远超出了理性范畴。

地势有所平缓。胡德站起来,将双手放在臀部,边休息边欣赏眼前的美景。西沃恩看见他低下头想要吐痰,但他的唾液太黏了,一条唾液丝挂在了嘴角。他从兜里抽出一块手帕擦了擦。西沃恩追上胡德,将水瓶递给他。

“喝点水吧,”西沃恩说。胡德看起来似乎要拒绝,但还是接过来喝了一大口。“云朵开始聚集了。”西沃恩接着说。相比眼前的风景,她对天空的云更感兴趣。云层开始慢慢变厚、变黑。苏格兰的天气变化很快,而且常常毫无征兆。气温至少下降了三四度。西沃恩继续说,“可能会有暴风雨。”胡德点点头,把水瓶递给她。

西沃恩看了看手表,发现已经过去20分钟了。这就意味着他们从泊车的地方出发到现在已经过了15分钟,她心想下山应该比上山会快一些。她向山顶的方向望了望,觉得他们至少还要再爬15?20分钟。胡德的呼吸有些急促。

“你还好吧?”她问。

“这是一个锻炼身体的好机会。”胡德的声音有些沙哑。然后他开始继续往上爬。他深蓝色的运动衫后背出现一些被汗水浸湿后的小斑点。以现在这种天气情况,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会脱下运动衫只穿一件T恤。果然不出预料,只见他停下来将运动衫从头顶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