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2/16页)

“你们可能对我或者我的团队中的其他人不满,但你们究竟把他们放在哪里呢?——那些正在筹备葬礼的她的朋友和家人们——为什么会有人要这样对待他们?”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扫视着警官们,见他们所有人都低垂着头。他又深吸一口气,他的声音再次变得洪亮。

“我打算查出是谁做的,不要祈祷我不会去查,不要以为史蒂夫·霍利会保护你。他根本就不在乎你的死活。如果你想继续隐藏自己,你将必须给他提供更多的故事,而且会一次比一次多!他不会让你重新回到之前的那个世界。你现在不同了,你是一只鼹鼠,他的鼹鼠。他永远不会让你休息,不会让你忘记!”

他朝吉尔·坦普勒的方向看了一眼。坦普勒站在墙边,双臂抱在胸前,眼睛迅速扫视着整个大厅。

“我知道这些话听起来像是校长的警告,像是有些孩子砸破了窗户或者在自行车棚上乱涂乱画一样。”他摇摇头,“我今天和你们谈话是因为危急时刻保持头脑清醒是至关重要的。讲话不会消耗生命,但并不意味着可以随便讲话,你必须当心你所说的话和说话的对象。如果哪个负责人想要自首,很好,可以现在或者晚点站出来,我会在这里待一小时左右,然后再回办公室。如果不自首,请想想会有什么后果,你将不再属于这个团队,因为你是个缺乏道德素质的人。你只能在记者的掌控中,记者要你待多久你就得待多久。”此时的暂停似乎无止尽的漫长,没人咳嗽,也没人清嗓子。卡斯韦尔将双手插入裤子的口袋里,弯着头,似乎在检查自己的鞋子。“坦普勒总警司呢?”他问。

这时吉尔·坦普勒走上前去,房间里的气氛稍微缓和些。

“不要抱着度假的态度!”她大声说,“好吧,既然已经有人泄露消息给新闻界了,我们现在所能做的就是限制损失。任何人都不许再告诉其他人任何消息,除非得到我的允许,明白吗?”场下咕哝着应答。

坦普勒继续讲话,雷布思没听她讲。他也不想听卡斯韦尔讲,但要对他视而不见很困难,因为他讲的东西确实能令人印象深刻。他甚至在认真思考着花园里的鼹鼠这个形象,而不是把它当作笑话对待。

雷布思的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他周围的人身上。吉尔和比尔·普莱德对他来说是很遥远的人物,所以他们的困难他几乎可以忽视。比尔的机会来了,吉尔担任总警司以来的第一个重大调查,那也正是他们两人都不想接手的任务……

更近的地方,西沃恩正在全神贯注听副局长的演讲,她想也许能从中学到点什么。她时刻准备着学习新课程。格兰特·胡德,那个即将失去一切的人,耷拉着肩膀表明着他的沮丧,他双臂抱在腹部,似乎是为了避开打击。雷布思明白格兰特已经陷入困境,因为泄露了消息给新闻界,首先直指新闻联络处。他们是与外界社会打交道的人:一句轻率的话语、一顿丰盛的大餐后几句友好的戏谑都可能惹祸上身。即使不责怪他们,一个好的联络官所具备的将是吉尔的“限制损失”这个战略所必需的。随着经验的积累,你知道如何使记者愿意跟着你走,即使会有某种贿赂行为:首先给他优先权,接下来就是提供信息。

雷布思想知道损失程度,Quizmaster现在可能知道他一直怀疑的事:不只是他自己和西沃恩,现在西沃恩的同事也知道了。西沃恩的表情没有泄露任何东西,但雷布思明白,她已经在思考如何去处理了,如何再去和Quizmaster沟通,假如他想继续玩的话……与亚瑟王座棺材有联系这个报道让他感到恼火,因为里面提到了吉恩,还给吉恩留了口信,说“博物馆的常驻专家”也参与到了此案件的调查。他想起霍利曾三番五次给吉恩留言要和她谈话,难道她不知不觉中说漏了些什么吗?他并不这么认为。

是的,在他看来自己才是罪魁祸首。埃伦·怀利看起来已经疲惫不堪了,没有用梳子专心打理的头发都有些打结了。她的眼神里透露着一丝无奈。在卡斯韦尔发言的整个过程中她一直盯着地面,现在她仍然盯着地面,似乎在寻找做其他事的希望。雷布思知道她昨天早上和霍利通过电话了,电话是关于那个德国学生的,之后她看起来面无表情,死气沉沉的。雷布思原以为是由于她正在处理的案件进入了另一个死胡同,现在他明白实际情况并不是那样的。离开卡勒多尼亚酒店后,她可能去了霍利的办公室或者附近的酒吧、咖啡厅。

他发现了她的事。

也许沙格·戴维森同样意识到了,也许她在西区的同事也会发现,打过电话之后她整个人都变了,雷布思确信他们不会告发她,这是不能对同事和伙伴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