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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之前我也曾说过的,那天夜里,我和内侄两个人到后院去放了烟火。”

川畑重治沉声讲述了一番事情的经过,其内容大致如下:

重治和恭平开始燃放烟火之前,冢原去了一趟厨房,问重治说旅馆里有没有什么烈酒。重治问他要烈酒做什么,冢原回答说是在外边住,感觉有些睡不着。听冢原说明了情况之后,重治就给了冢原一颗以前医生开给他的安眠药。拿到安眠药之后,冢原便开心地回到了房间里。之后,重治就给恭平打了电话,问恭平要不要一起去放烟火。

到了晚上八点半,重治回到旅馆里,打电话询问冢原第二天早上打算几点吃早餐,可电话始终没人接听。其后,重治回到后院,再次和外甥一起燃放起了烟火。九点差几分的时候,两人放完烟火回到旅馆,重治再次给冢原的房间打了电话,依旧还是没人接听。重治心里犯起了嘀咕,就跑到澡堂里去看了一圈,之后又去了四楼的“虹之间”。“虹之间”的房门并未上锁,屋里也没有冢原的人影。没过多久,泽村开车送着节子回到了旅馆,重治跟两人讲述了一遍事情的经过。泽村听过事情的经过,就让重治坐到轻卡的副驾驶座上,开着车在附近找了一圈,但最终还是没能找到——这些情况,都与之前重治讲述的情况一样。而事情的关键,还在之后的发展。

泽村回去之后,节子再次在旅馆里找了一圈。她发现四楼的一间客房的门缝里透出了灯光。那间客房就是“海原之间”。打开房门,节子便发现屋里的空气带着一股焦臭的气味。走进屋里之后,节子彻底被屋里的光景吓得愣住了。冢原就倒在屋里。节子立刻就把重治叫了过去。搞清楚事情的前后经过之后,重治立刻去到了地下室,停止了锅炉的工作。

地下的锅炉房和楼顶的烟囱之间,是靠一根管道连接起来的。烟尘就是经由那根管道排出到屋外去的。管道自然是埋在墙里的,而那面墙又经过了几间客房。四楼上的“海原之间”,就是那面墙经过的几间客房中的一间。管道就从壁柜那面墙的对面经过。正常情况下,这样子应该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海原之间”的情况却有所不同。如今不光楼房老旧,而且同时还加上几年前的地震的影响,墙壁上出现了龟裂,埋在墙壁里的管道的气密性也出现了一些问题。那间房间里,经常能够嗅到一股煤烟的气味。所以,店里一般很少会让旅客住到那间客房里去的。

当时,冢原身上穿着浴衣,倒在地上,早已没有了呼吸。可是,他身上的血色却似乎有些异样。因为之前重治曾在引擎制造商手下做过事,所以他立刻就看出冢原是因为一氧化碳中毒而死的。不知什么原因,锅炉里出现了不完全燃烧现象,而那些废气则流入了“海原之间”里,导致碰巧跑到那房间里去的冢原中毒身亡。

那么,冢原又为何会跑到“海原之间”里去呢?照重治个人的推测,或许当时冢原发现重治和内侄两人在后院里燃放烟火,所以就想一起看看。在绿岩庄里,为了方便打扫,那些没有客人入住的房间,平日里是很少会锁门的。不巧的是,去“海原之间”前,冢原已经服下了重治之前给他的那颗安眠药。或许当时冢原是在观看烟火的时候睡着了,所以才没有发现废气流入了房间里。

当时川畑一家本该立刻就报警的,但重治却迟迟无法下定决心。他不希望这事给他从父亲那里继承来的这块招牌抹黑。

重治用了一句“歹心顿起”来形容当时的自己。当时,他向节子提议,建议把冢原的尸体搬到其他地方去。一氧化碳中毒死亡,是很难一眼就看出其死因来的。而要是尸体身上还另有其他的伤,那么其他人或许就会以为冢原的死因在于另外的伤上。

“当时,提议把尸体扔到岩石地里的人是我。我妻子当时有些犹豫,跟我说最好还是去报警。而我却硬逼着她帮助我把尸体搬到了岩石地那边。”

重治把紧握的双拳放到膝盖上,讲述着当时的情况。他身旁的节子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矶部却抬手制止了节子的发言。

“川畑太太,你暂时先等一下。等川畑先生说完之后,我们还会向你询问情况的。现在先听一下你丈夫的讲述——请继续吧。”矶部催促了重治一句。

重治干咳了一声,继续往下说:

“当时,我和妻子两人把尸体搬出了房间。正如各位看到的,我的腿脚一直不大方便,我和妻子当时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尸体给搬到了面包车上去的。去到岩石地,确认过周围没人之后,我们就从堤坝上把尸体推了下去。推落尸体之前,我们先给尸体穿上了一件便衣棉袍。这么做,是为了让别人以为他是在散步的时候摔下去的。出于同样的理由,之后我们又把旅馆的木屐也扔了下去。之后,我和妻子便立刻返回了旅馆。没过多久,我女儿就和那位名叫汤川的客人一起回来了。刚才讲述的,就是那天夜里我所做的一切。”说完之后,重治再次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