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诗篇《贝笛》(第3/6页)

但是,谁又知道在这首诗里边隐藏着那么可怕的意思呢!至少高木彬光在当时还没有看破其中的秘密。

这天,大家在紧张与战栗中度过了一个夜晚。警察对这个家庭中的每一个人都问了一些什么问题,我是无从知晓的。但高木彬光却通过个人关系从大町署长和吉野警部补那里打听到了全部情况。第二天下午我到海滨饭店拜访了高木,他一五一十地对我作了详细的说明。

从8时20分到9时20分这一个小时家族每个人的行动,当然是这次事件的要害所在,但各个人的陈述都互不相干,从中理不出事件的真相。

麟太郎说他当时在现场正上边的暗室里洗相片,并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他可能又在洗一些低级下流的照片。

当时在二楼的,只有贤吉和绯纱子在现场的邻室,遗孀国枝老太太在她自己的寝室。

洋二郎和佐和子当时在楼下的书斋,佐和子于8时50分前后离开书斋到庭院的面海的亭子里,坐在那里一面仰望大海一面想—些事情。她—听到二楼的叫声,就慌慌张张地从厨房的门跑进楼里。

以上都是他们自己的陈述,都没有不在现场的旁证。可是,他们的行动又都没有可疑的痕迹。

尸体还没有解剖完毕,一般鉴定的结果,和山本博士所说的一样。没有毒品的痕迹,也没有外伤。分析了各种因素,但找不到死亡的原因。除了激烈的刺激引起心脏麻痹以外,没有发现其它的任何原因。

般若能面上也没有指纹,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使用了这个能面。不过,特别引起警察当局注意的是能面的右犄角上系着铅块使能面增加了重量。看来也不是用它来打人的。

在这里,高木彬光显示他的博学说道:

“你们说那是般若能面,其实这个能面不是般若。能乐的鬼面有‘生成’、‘般若’

、‘蛇’三种。女鬼能面本来象征着女人的复仇心和忌妒心,这主要表现在犄角的长度上。般若的角比生成的角长,蛇的角更长。现在这个能面都说是般若,我看不是般若是蛇。

关于这个能面的制作年代,看一看它的鼻孔就可以知道个大概。越是年代久远的能面,它的鼻孔越象人的鼻孔,呈种子形。德川时代的能面,鼻孔呈圆孔形,就象用火筷子捅的一般。当然,鼻孔的形状,并不直接影响演出的效果。然而在这种不必要的地方尽量省工的想法,是与艺术精神相违背的。能面创作以室町时代为顶峰,以后渐趋衰落,不是没有原因的。”

“关于能面的知识,石狩检察官也对我讲了不少,但与这次事件有什么关系吗?”

“柳君,你太性急了。对于这种事件万万不能性急。这个般若能面至少是这次杀人事件的一个关键,在这方面花点时间进行研究,决不会是徒劳的。许多微小的事情集合在一起,就会发挥想象不到的巨大力量。”

“这且不说,官方是否断定这次事件是杀人事件呢?”

“那是当然。你没听说打结殡仪馆的电话内容吗?不知是谁给殡仪馆打电话订购了三口棺材,这说明凶手计划杀三个人,这次事件只是第一幕……

“好啦好啦。我动摇这个家庭每个成员心理的战术,我想会成功的。昨天晚上大家都很紧张,还没见什么效果。今天大概就要逐渐产生效果。”

就在这时,饭店的仆人来敲门。

“高木先生,有位叫干鹤井洋二郎的要见你。”

“柳君,我没说错吧?”

他回头看了看我,发出了讽刺的微笑。

盛夏的下午两点时分——窗外晴空万里,白云缭绕,海面上反射出闪闪日光。而我这时却不禁打起了莫名的寒战。凶手扬言要杀死三个人,谁敢说其中没有来访的千鹤井洋二郎呢。

洋二郎进入室内,他的面部,昨夜的紧张表情已不复存在,而代之以来自胆怯的警惕。

“高木先生,昨夜失礼了。因为家父惨遭怪死,大家心情都非常紧张。言语之间也许对先生打所冒犯,请多多原谅。”

“哪里哪里,没有什么。啊,请坐。可是,今天来有什么事吗?”

“想求得你的帮助。”

“我昨天已经说过,我不是官方的人,只是一个私人,没有任何成见。不过,你求我帮助,能对我开诚布公毫无保留吗?”

洋二郎的脸上冒出了汗珠,这不只是因为天热的原故。从远方的天空传来了轻微的雷声。窗户虽然大敞着,却没有一点风吹入室内。

高木彬光拿起铅笔,在桌上的纸上潦潦草草地写了些什么。我不觉一惊。他是用速记文字写的:

“凶手是千鹤井洋二郎。”

但洋二郎的表情没有一点变化。他虽然看见了纸上的速记文字,却仍然若无其事地吸着香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