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千鹤井家的崩溃(第3/5页)

“当高木君发现这张纸片上的指纹,和你留在旅馆的威士忌酒杯上的指纹一样的时候,不禁为之愕然。而且,更使他感到意外的是纸片上还有贤吉的指纹。

“在你的手记里,把高木君描写得简直象是一个大笨蛋。我看这需要修改一下。人无完人,—人在任何情况下都可能犯错误。就说你吧,耍不是你自己把你的行动逐一地记录下来的话,恐怕这一案件的侦破也不会如此顺利。

“然而,可能是你在大冈病院的行动使他受到了感动。另外,他可能对你犯罪的动机有些了解,并抱有同情。他不忍心亲手把自己的挚友交给警察。高木君只对我一个人谈了你的详情,委托我对你酌情处理。

“高木君说了句‘我将忘却一切’,就和这一案件断绝了关系。柳君,你应该感谢高水君。即使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友情仍然放射着绚丽的光茫。

“他交给你的速记文字,不是原件,是另写的,他还叮嘱我观察你的反应。可是,你没注意真伪的问题。速记文不是文字,而是图画。鉴定速记文字笔迹的真假,对专家来说都很困准,这反而意味着容易模仿。

“你虽然没有注意到纸片的真伪,但你不能不考虑到高木君可能对我或警察谈起这件事。因为你怕检查出贤吉的指纹,所以你决心把高木君交给你的那张纸片烧掉,再重新制作一张新的纸片。现在让我们再回到你的手记上来。你是这样写的:'我又去邻室的书房里取出夹着高木彬光存放在我这里的那张纸片的纸夹子,做了最后的准备,就走出了书房,’在这里你也决没有说谎,但是‘最后的准备’意味着什么呢?这点你也巧妙地省略了。

“但这又是你致命的失败。你住抹杀了不能有的东西的同时,也失去了不能没有的东西。贤吉的指纹,不能叫别人发现。因为这张纸片是你从高木君手里接过来的,上边当然有你的指纹。然而,那张纸片上为什么检查不出交给你纸片的高木君的指纹呢?这充分说明是你制作的第三张纸片。

“高本君伪造的那张速记文字纸片是没有了。可是用高木君交给我的第一张速记文字纸片和你交给我的第三张速记文字纸片作证据,我就可以将你作为千鹤井家谋杀事件的真正凶手对你进行起诉。”

我的话至此结束了。柳君的双目早已热泪盈眶。我站起身来用疲劳的双眼悠闹地眺望着海上的白浪。

片划之后,我又坐了下来继续说道:

“柳君,我是对你抱有善意进行工作的,这你也明白吧?我今天不是作为检察官,而是作为私人石狩弘之前来造访的。我没有做过以法徇私的错事,但这次我只能打破这个戒律了。

“你犯罪的动机打动了我的心。你的手记里的想隐瞒也隐瞒不住的对麟太郎的憎恶和对绯纱子的爱怜,实在是凄恻动人。你说给我听听吧。你的动机大概是为了报仇吧?”

他的眼里闪耀着晶莹的泪花。

“是的,石狩先生,你说对了。我是在对法律无法惩罚的那种罪行进行报仇。”

“他们也许能够逃越了人间的法律制裁,但终于没有能够逃避上天的制裁。你在不知不觉之间代行了天意。我想问问那首《贝笛》诗的作者是谁,那首诗是你作的吧?”

“是的,是我从中国托朋友将那首诗带给绯纱子的。我在战争期间得知千鹤井壮一郎先生的死因,不禁感到愕然。同时对香代子夫人被送进精神病院的理由,也产生了怀疑。

这是一种可怕的想象。我咬牙切齿地想,要真是那样的话,我就要……我在梦境里出现过几次报仇的幻想。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成了我的夙愿。我于是写了一首隐藏着报仇力法的隐诗送给了绯纱子。”

“不过,那首诗同时也象征着你和绯纱子之间的相思的关系吧?绯纱子小姐的秘密当时你知道吗?”

“知道,她当时在没有任何性知识的情况下被麟太郎奸污了。就那么一次,竟然造成了那么严重的后果,这是连我也没有料到的。”

“是这样啊,果然没出我所料。后来,当你回到千鹤井家看到绯纱子发疯的情况以后,就爆发了激愤和复仇的念头.是这样吧?”

“是这样。对千鹤井家人们的愤怒,已经超过了我能够忍耐的限度。我要为壮一郎先生、香代子夫人和绯纱子小姐报仇。我本打算用他们杀害先生的同样的方法杀死他们三个人并嫁祸于麟太郎,同时把夫人从精神病院里救出来。我想,一个自己不动手而惜别人的手杀人、把精神正常的人送进精神病院监禁达十年之久、又使一个天真的少女发疯的罪犯,最后受到应有的惩罚,是理所当然的。”

“是呀。你的心情我不是不理解。你的论点很可怕,但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