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失控的审判(第3/14页)

“走了!”赶车人大吼。

“不行!还有老章!”

“快走,老章走不了了!”扎肉对赶车人大叫。

说话间,斯蒂芬已向马车连开数枪,车身随惊马的颠簸险些侧翻,赶车人听到扎肉指示,猛一甩缰绳,马车遂冲了出去,只余老章中弹的身体匍匐在雪中,已穿好裤子的几个叫花子装模作样地追了几步,便不再往前去了。

“可惜了,不过终要有人牺牲的吧。”

杜春晓对赶车的夏冰道。

“嗯,那位爷,是条汉子!”

小刺儿用断腕狠狠拍了一下车板,表示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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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驾风风火火的马车并未冲破西口往外奔去,却是掉转头向东,在圣玛丽教堂前停住。五人下了车,却见吊桥早已高高挂起,他们隔着一条鸿沟。

夏冰已急得出汗,只得对着杜春晓骂道:“事到如今你还逞强?!让你往西你非往东,如今可好了,这里的人绝对不会让咱们进去!”

杜春晓转头对扎肉骂道:“这样的蠢人你还救他作甚?还有你,小刺儿!你都没手,连身子都站不起来,是怎么给他松的绑?!不如让他在那里被狼吃了!”

“哈爷说过,小刺儿再废物,还得留个本事在身上,才不会被饿死,这本事不能让别人知道,所以怎么给夏哥松的绑,小刺儿不能说!”小刺儿答得倒是理直气壮。

“唉唉唉!我说姑奶奶呀,这节骨眼上你就甭跟我卖这个乖了,把你关起来那会儿一听说男人被送黑狼谷喂狼了,急得跟什么似的。爷好不容易保你男人平安,你倒摆起谱来。”扎肉边说边将积雪往沟里踢,语气异常沉重,似乎还在为前辈的死难过。

被抢白了一通之后,杜春晓只得忍住气道:“潘小月不是傻子,既知咱们逃跑的计划,必然也早在西街头上布了埋伏,若往那里跑就是送死,到时马车还没踏过界便被乱枪扫了,你都还做梦呢!”

“那……咱们怎么进去呀?”刚刚在一旁作柔弱羔羊状的谭丽珍怯生生插了话,当下便切中所有人的心病。

唯扎肉笑道:“你们有所不知,我扎肉还有一手逃生绝技!”

“是什么?”夏冰推了推鼻上的眼镜,直觉十根手指都快被冻掉。

“那便是移花接木大法!”扎肉边说边对住壕沟对面竖起的黑色桥背张牙舞爪一番,吹了三声口哨,遂口中念念有词。

正念得唾沫横飞之时,只听得一声怪响,吊桥竟缓缓往沟道扑来,在夏冰、谭丽珍与小刺儿的瞠目结舌中“砰”地一声,重重落在他们脚边,对面的教堂大门亦随之开启。虽夜色茫茫,却仍能隐约看到里边的玫瑰小径与礼拜堂模糊的轮廓。

“这……这……真是神了!”夏冰过桥的辰光还是一脸脑袋被迎头浇了一盆冰水的模样,直到看见桥那边一个高大的人影在冲他们不停地挥手,嘴里还叫着“阿巴”。

扎肉吐了一下舌头,对夏冰道:“瞧,这就是爷法术的本源!”

“你们不能待在这里,赶快出去。”

面对这五位不速之客,庄士顿当即下了逐客令,且指着阿巴道:“我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溜进这里的,希望天主宽恕她的罪。”

“可是神父大人,当初是您请我们来办案的,我们才忍辱负重在赌坊埋伏,好不容易把案子查出点儿眉目来了,您又过河拆桥,要把我们赶出去。你问问天主,可有这样的道理?”杜春晓只得死皮赖脸道。

“你们每一次来,这里都有血光之灾,我不希望再出现这样的事!”庄士顿心意已决。

“来不及了啊,神父大人。”杜春晓迅速在礼拜堂内的坐台上摆出四张塔罗牌。

过去牌:正位的星星。

“从前是一派祥和,只可惜流星易逝,这里的安宁无非是个表象。”

现状牌:逆位的愚者与正位的战车。

“你看,装傻的日子已经过不下去了,圣玛丽教堂死了那么多孩子,必定有其内因。若再不找出真凶,恐怕恶魔的战车就要踏平这里的宁静!”

未来牌:逆位的审判。

“审判之日即将来临,作恶者必将受到审判,所有劫数都是逃不掉的,一味逃避只会加速这里的毁灭!”

庄士顿动一动嘴唇,似要解释些什么,却听得外头谭丽珍歇斯底里的尖叫。众人跑出去一看,竟是阿巴正抓着谭丽珍的头发,另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往外头拖去,夏冰与扎肉忙上前阻拦,可已来不及。谭丽珍“噌”地硬生生被拉出去三四尺远,于是叫得愈发用力,阿巴亦激动万分,嘴里“阿巴”唤个不停。虽时常清扫却仍在夜里积起的一层薄雪被搅得惊天动地,阿巴显然从力气到个头都比谭丽珍占便宜些,所以对方只得任凭她摆布,唯一的反抗方式便是尖叫。待夏冰将阿巴死死抱住时,被扎肉扶起推至一旁的谭丽珍已面容惨白,用发抖的食指指着阿巴喃喃道:“疯子……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