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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都让你低调点了……”顺一连忙安抚。薮田兄弟是自己人,可总是不按常理出牌,搞得他一刻都放不下心。

挂了电话,他又把秘书叫过来:

“喂,中村,把主页上那句‘随时恭候各位的光临’给我删了。要是再有那种人突然找上门来,谁受得了啊。”

“好,我这就去办。”

由于刚才开过窗,室温有所下降,顺一拿出了一件开衫。那是夜总会的妈妈桑送的礼物,他是万万不敢拿回家的。话说回来,他都好久没享受过夜生活了——最近他光顾着疼爱秘书今日子,一直没找过女公关。

几个女人一丝不挂的样子浮现在眼前,惹得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裤裆。如今他想玩几个女人就可以玩几个。男人的价值大概就体现在这些方面吧。

相较之下,刚才那群女人——尤其是带头的坂上郁子必然没有得益于姿色的经历。照理说,女人年轻时总有受男人追捧的时候,可坂上必定从来没感受过男人充满欲望的视线,所以才走不出被害者意识的束缚。

他真想看看坂上的老公长什么样,再嘲讽一句,你就没有其他女人可选了吗?

顺一决定,今晚要和后援会的干部一起去花街玩玩。他已经四十五岁了,但下半身依然“坚挺”。这也是让他暗自骄傲的地方。

妻子友代在家中埋头构思新房的建设计划。

昨天晚上,顺一去了三十多岁的妈妈桑家,尽情享受了年轻的肉体。他在第二天凌晨回到自己家后,一觉睡到上午十点多。起床后,他来到一楼,发现客厅来了一位男客人,桌上铺着各种照片。妻子说,这是她请来的建筑师。那人有一头长发,在后脑勺扎成一个辫子,颇有些“艺术家”的感觉,还戴了副奇形怪状的眼镜。在梦野很难见到这种都市风格。

“幸会,我是黑木工作室的总监黑木卓。”

建筑师起身鞠躬,极为彬彬有礼。他看上去三十多岁,态度谦和,整个人显得分外儒雅。顺一立刻察觉到,友代对黑木颇为中意——她特意穿了一件胸口大开的上衣。

“幸会幸会,不好意思,我有些衣冠不整……”

顺一也跟他打了招呼。他还没洗脸,穿着睡衣睡袍就下楼了。

“老公,我做了很多功课,决定先让黑木先生报个价。他拿来了自己作品的照片,每一栋我都很喜欢。你看,中央公园旁边的意式餐厅也是他的作品。”友代讲得眉飞色舞,之后才随口提到,“啊,你的早饭在餐厅放着呢。让横山阿姨给你热一热吧。”横山是山本家的钟点工。“还是说你要先泡个澡?昨晚没来得及泡吧?如果要泡,就让她给你放水。”

“哦,知道了。”

顺一挠着头回答。他站着随意瞥了一眼那堆铺在桌上的照片。全是些水泥墙面裸露在外的房子,看起来冷冰冰的。顺一的面部肌肉不禁微微抽动。

怎么办?他犹豫了三秒左右,还是决定说个清楚,以防后患。

“怎么说呢……在乡下建这种房子会不会不太合适?”设计者就在眼前,所以顺一说得很客气,“我还是比较倾向于能融入周围环境的木结构房子……”

“没关系,反正是建在高地上,又是独栋的房子,周围也有树。”

“可你也得考虑考虑我的立场,把房子建得那么时髦……”

“时髦?你多大年纪了?”友代把手挡在嘴边,咯咯直笑。

“而且我们家好歹是本家,逢年过节有亲戚来,后援会的人也会来。你总得留下铺着榻榻米的大厅吧,否则让那么多人坐哪儿……”

“放心吧,弄个地下室,装修成宴会厅就好了。”

“地下室?宴会厅?”顺一瞠目结舌。

“也不会挖得太深,大概是半地下室。到时候装上天窗,不会黑漆漆的。”

顺一斟酌反驳之词的时候,一抹红色闯入视野。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的左手背上沾了口红。他连忙把手插进睡袍的口袋。

他回家后没洗澡就睡了,所以一直没想起擦掉——昨天晚上,喝醉酒的相好用口红在他手背上画了一个女性器官的符号。顺一被这口红印活活吓出一身冷汗。

友代目不转睛地盯着丈夫,微笑着说:“快去泡个澡吧?不然上班要迟到了。”她看见了吗?顺一读不懂友代的表情。越是疑神疑鬼,他就越是慌张。

“那就拜托您了。”他对建筑师点了点头,朝浴室走去。

泡进扁柏木做的浴缸,顺一仔细打量着自己的手背。那个符号是红色的,太显眼了,根本藏不住。友代不可能没看到。他皱起眉头长叹一声。这下可好,友代近期肯定会摆出盛气凌人的态度。

顺一不是第一次拈花惹草了。每当事情快要败露的时候,友代都不会找他问清楚,而是以购物报复。皮草大衣、钻石项链……这些昂贵的物品有一大半都是友代在顺一出轨期间自作主张买回家的。顺一自知理亏,只得默许,不敢多说她。而这次的代价一定是即将建起的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