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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则比刚才更从容了,身子也放松了些。他把手臂枕在脑后,看着美保笑了。

“怎么了,有什么好笑的?”

“没什么,就是开心。”

“哦,开心就好。”

说完,他再次把她压在身下。这回他打算多花点时间,慢慢享受。

美保不住地娇喘。友则连日的郁闷一扫而空,此时此刻,他切实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激情过后,他回到社会福利办公室,随便编了篇日志出来,准点下班。他没有丝毫的负罪感,处理文件时甚至下意识地哼起了小曲,连爱美都笑话他:“哟,这是碰上什么好事啦?”他的心情的确轻松多了。

下班后,他走出办公室,来到停车场。雪已经下过好几场了,但北风很猛,所以地面上没有积雪,只是湿漉漉的。再加上今天最高温度在零度以下,见不到阳光的地方都冻住了。

点火暖车时,他瞥了眼副驾驶席。今天下午,一个叫美保的有夫之妇就坐在这个位置上,还和他上了床。光是想到这些,一种酸酸甜甜的感觉便涌上心头。他只能自我安慰,人生总归是需要调剂的。

片刻后,友则踩下油门,沿着国道往自家方向驶去。现在是下班高峰,红色尾灯串成的线条一直蔓延到山路。广播里传出最新潮的流行歌曲。人行道上,忙完社团活动的初中生们骑着车一闪而过,个个都像犰狳似的弓着背。

友则弯进岔道,放慢车速。两旁没有路灯,梦野也不剩几家私营商店了,所以亮着白光的自动售货机成了为数不多的光源。住在乡下,天一黑,心里就特别没底。街上都没有人影,也没有其他车辆迎面驶来。

车开到一条夹在农田中的直道。友则开始考虑今天的晚饭了。煮点米饭,热一些提前买好的冷冻食品。家里应该还有炸鸡块和煮羊栖菜。

回过神来才发现,后视镜里出现了一辆车。镜片反射的灯光分外刺眼。从车灯的高度看,那应该是辆土方车。眼看着后面的车凶猛地拉近车距,震耳欲聋的引擎声从背后扑来。梦野到处是工地,土方车本身并不罕见。

友则不禁咂嘴,尽可能把车往左侧的路肩靠,同时自言自语:“快超过去啊……”

谁知土方车仍在靠近,明显是在找碴。

“找我干吗,欺负轿车有意思吗……”

该不该踩油门?友则犹豫起来。论速度,他应该不比土方车慢,但他并不想在这种地方赛车。再说了,他也没有赛车手的技术。

后车的灯光填满了整面后视镜,闪得他什么都看不见。

事到如今,友则早已顾不上发怒,因为恐惧占据了他的心。他背脊一阵发凉,径自喊道:“这人是不是疯了?!”

土方车跟了他百来米,开到竹林旁边时,它才移到反向车道上。伴随着刺耳的轰鸣,友则被反超了。但超车的过程也很惊险,眼看着土方车就要碰上了。

说时迟那时快,不等友则喊出声,土方车挡在了他前面。要撞上了!友则在心中狂吼。

他下意识地踩了刹车,右脚全力蹬住。车的后轮往右侧打滑。由于竹林挡住了光亮,路面结冰,车就这么横着在路上滑行。竹林前方有一个水塘。四周的木栅栏显然经不起撞击。友则条件反射般把方向盘往反方向打,想把车拉回来。此时,车貌似滑过了冻结的路段,轮胎的摩擦力恢复正常,在撞到栅栏之前停下了。

得救了。他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全身都没了力气。心脏狂跳不止,一身冷汗。

“那土方车有病啊!”他连声音都在颤抖。

没出事就好。此时此刻,这是他心中唯一的念头。

宁静的池水出现在车灯的光芒中。要是连人带车栽进去……想想都后怕。

友则坐在车里,大口大口地喘气,双腿抖个不停,半晌都没能把车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