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Rh阳性血 第三章(第3/5页)

“并非如此。如果没有任何记录,也没有任何具体的说明就没事。保罗猜测可能有些病理学报告做了后期伪造,假装胚胎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他的检测报告大部分都是在疗养院做的。在那之后,特蕾莎想要找到具体的证据,但是并不容易。当她第二天再去问这个病人时,她大笑着说她只是在开玩笑。但她明显表现出了恐惧,当天下午就自行出院了。”

那么,这样就能解释亚当·达格利什在特蕾莎的祈祷书里找到的匆忙写下的神秘笔记了。她一直都在努力调查这些病人上一个孩子的性别,以作为证据。凯特问道:“特蕾莎对彭布罗克产妇疗养院的人说过这些话吗?”

“她不敢。她知道有人曾经诽谤过兰帕特,结果落得倾家荡产。他曾经是,现在也是出了名的喜欢打官司。她还能指望自己做什么?她只是一个年轻的护士,贫困潦倒,没有强大的盟友,该怎么对抗这样一个男人?谁会相信她?这个时候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得开始操心自己的事。连她自己都即将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她又怎么能再去开口反对她认为兰帕特犯下的罪行?但当她准备自杀时,觉得自己得做点儿什么来终结这一切。她想到了保罗,他并不弱小,没有什么好畏惧的。他曾经是一位大臣,一个强大的男人。他有能力结束这一切。”

“他做到了吗?”

“怎么可能?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给他施加了多么大的压力。我之前说过,她是个天真无知之人。但往往就是这种人会带来最大的伤害。兰帕特是他妻子的情人。如果保罗准备对付他,看起来就会像是勒索,甚至更糟糕,被认为是复仇。此外他还为她的死自责,自责曾称她是一位选民和没能帮助她。这在道义上看起来恐怕比兰帕特所犯下的罪行更糟。”

“他做出了怎样的决定?”

“他在我面前把信撕了个粉碎,冲进了马桶。”

“但他是一位律师。难道他的本能不是保留证据吗?”

“这份证据不算。他说:‘如果我没有勇气使用这封信,那就必须把它处理掉,没有妥协的余地。我要么就完成特蕾莎的遗愿,要么就摧毁这份证据。’我想他可能觉得把信藏起来是十分可耻的行为,有点像为今后的勒索做铺垫,像是小心翼翼地收集敌人的证据,以备将来使用。”

“他问过你的建议吗?”

“没有。他没有问建议。他需要好好想一想,而我就在那里倾听。这也是他需要我的真正原因,倾听。我现在意识到了。他知道我会说什么,我想要什么。我会说:‘和芭芭拉离婚,用那封信确保她和她的情人不会给你惹麻烦。用上那封信,从此获得自由。’我不知道自己是否会说得这么直接,但是他知道我想要让他这么做。他把信销毁之前,让我发誓会保持沉默。”

“他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你确定吗?”

“我想他可能和兰帕特谈过。保罗告诉我他会去找兰帕特,但是我们再也没有讨论过这件事。他要去找兰帕特,告诉他自己知道的事,也会坦承自己并没有切实的证据。然后他会撤出自己在彭布罗克产妇疗养院的投资。我想应该是不小一笔钱,那最初是他哥哥投进去的。”

她们又开始沿着小道慢慢前行。凯特想:假设保罗·博洛尼去找兰帕特谈过。因为证据已经被销毁,而且那封信从一开始就称不上充足的证据,这位医生其实并没有什么好害怕的。这样的丑闻能伤害到兰帕特,也能让博洛尼受到差不多程度的伤害。但是保罗男爵经历了小礼拜堂的体验后,一切可能就大不相同了。也许那也改变了博洛尼。他抛开了自己的事业,可能会觉得不管手里有没有证据,自己在道义上都有义务揭发并毁掉兰帕特。在这样的情况下,芭芭拉·博洛尼一边面对着一个抛弃了自己的事业和政治生涯,甚至还要把房子卖掉的丈夫,另一边面对着一个可能会被毁于一旦的情人。凯特决定提出一个很直接的问题,若非这种情况下,她可能会觉得这样做很不明智:“你觉得会是斯蒂芬·兰帕特在芭芭拉默许或者不知情的情况下杀死了博洛尼男爵吗?”

“不。兰帕特如果让她卷入这种事情里才是犯傻。芭芭拉·博洛尼没有那个胆量,也没有足够的智商来完成这样的计划。她是那种会让男人替自己完成一些脏活儿,然后安慰自己她本人一无所知的女人。但是我已经给了你一个作案动机,他们两个都适用于这个动机。这应该足够让她接下来的日子很不好过了。”

“这就是你的目的吗?”

女孩转过身,突然激动起来,她说:“不,这不是我的目的。我想让她受尽折磨,被百般拷问,受到十足惊吓。我想让她身败名裂。我想让警方逮捕她,判处她终身监禁。我想让她死。但是不会发生的,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的。最糟糕的是比起对她的伤害,我对自己的伤害更深。一旦我给你打了那个电话,说要来这里见面,我就知道我不得不来。但是他告诉我的都是秘密,他信任我,他总是那么信任我。现在我一无所有了,我们所有爱的回忆都再也摆脱不了那种痛苦与负罪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