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3/4页)

她那活泼的、精明的眼睛看向亨利爵士的眼睛。他在想,她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他说:

“你的意思是,如果鲁比·基恩的生活里有个年轻人,我朋友对她的态度就会改变?”

“这是有可能的,你知道。我敢说,也许一两年后他会为她安排一桩婚事——当然也很有可能不这样做——男人通常比较自私。但我可以肯定地说,如果鲁比·基恩有个男朋友,她会小心地不让人知道。”

“那个年轻人也许会因此很不高兴?”

“我想这应该是最合理的解释。你知道,她表姐,就是今天上午去过戈辛顿的那个年轻女人,她看起来对死去的女孩非常生气,这让我很惊讶。刚才听了你的解释我便明白了。她显然是期待着从这件事中获利。”

“事实上她很冷血?”

“也许这个判断过于刻薄。这可怜的人要自己谋生,你不能指望她多愁善感,因为一个富有的男人或女人——从你的话中看,加斯克尔先生和杰弗逊夫人正是这样的人——还要获取一大笔从道义上说根本不应该属于他们的钱。我得说,特纳小姐头脑冷静、野心勃勃,她脾气好,懂得生活乐趣。有点儿——”马普尔小姐补充道,“像杰西·戈登,那个面包师的女儿。”

“她怎么啦?”亨利爵士问。

“她接受过保育员训练,嫁给了那家从印度回来休假的儿子。她是一个很好的妻子,我想。”

亨利爵士把谈话拉回到刚才的内容,他说:

“在你看来,有没有什么原因使我的朋友康韦·杰弗逊突然产生了这种‘科菲图阿情结’?不知道你觉得这样说是否合适。”

“也许有原因。”

“什么样的原因?”

马普尔小姐犹豫了一下。“我觉得——当然只是猜测——也许他的女婿和儿媳想再结一次婚。”

“他会反对吗?”

“哦,不,不反对。但是,你知道,你必须从他的角度来看这件事。他遭受过沉重的打击和损失——他们也一样。这三个失去了亲人的人生活在一起,他们之间的纽带就是共同经历过的灾难。可是,正如我亲爱的母亲说过的,时间是最好的愈合剂。加斯克尔先生和杰弗逊夫人都很年轻。也许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可是渐渐开始不安,不喜欢把他们和过去的悲痛联系在一起。同时,老杰弗逊感觉到了这种变化,他莫名地觉得自己缺少关爱。事情往往是这样。男人比较容易觉得被忽略。在哈博特尔先生家,体现为哈博特尔小姐离开。在巴杰尔家,巴杰尔夫人醉心于招魂术,常常出去参加降魂会。”

“我必须说,”亨利爵士深感懊悔,“我不喜欢你把我们全都简单地归类为有共同特点的普通人。”

马普尔小姐难过地摇摇头。

“无论在什么地方,人的本性都是相似的,亨利爵士。”

亨利爵士不悦地说:

“哈博特尔先生!巴杰尔先生!还有可怜的康韦!我不喜欢介入别人的私事。不过你们村里有没有像我这样卑微的人呢?”

“哦,当然,有布里格斯先生。”

“谁是布里格斯?”

“他是老宅的首席花匠,可以说是他们请过的最好的人。连手下园丁什么时候懈怠偷懒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非常不可思议!他手下只有三个男工匠和一个小男孩,可那里比六个人打理得还要好。他的香豌豆花得过好几次头等奖。现在他已经退休了。”

“和我一样。”亨利爵士说。

“不过他还做点儿零活——如果他还比较喜欢对方的话。”

“哦,”亨利爵士说,“又和我一样,这正是我目前做的事——零活儿——帮一位老朋友。”

“两位老朋友。”

“两位?”亨利爵士似乎很不解。

马普尔小姐说:

“我想你指的是杰弗逊先生。不过我想到的不是他,而是上校和班特里夫人。”

“是的——是的——我明白了。”他一针见血地问,“所以刚才你说班特里夫人是‘亲爱的小可怜’?”

“是的,她还没意识到这是怎么回事。然而我知道,因为我的经验更多。你看,亨利爵士,在我看来,这类案子很可能永远无法破解,就像布赖顿的卡车谋杀案。可一旦发生了这种事,对班特里一家来说就是灾难。和几乎所有退役军人一样,班特里上校异常敏感,对公众舆论的反应极快。也许开始他不会注意到,但很快就会发现的。怠慢、冷落、谢绝,各种借口——等他逐渐明白过来,他就会缩回去,生活会变得冷酷而悲哀。”

“马普尔小姐,不知道我理解得对不对。你是说,由于尸体是在他家里发现的,公众就会认为这件事情与他有关?”

“当然!我敢肯定人们现在已经在这样说了。事情会被越描越黑。人们会对他们采取冷漠的回避态度。因此我们必须查清真相,这也是我和班特里夫人一起来这里的原因。公开指责是另一回事——对一个士兵来说这不难对付。他可以表示愤怒,有机会反击。可这种流言飞语会击垮他——会击垮他们两个。所以,亨利爵士,我们必须查明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