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波洛阐释了几个疑点(第2/3页)

“我的朋友,你想去就去吧——但是如果你真去了,我可不会让你打听那两个外国人的情况。”

我瞪着他,他不耐烦地说:“哎呀,哎呀,你该不会真的相信那些鬼话吧?戴面具的人之类的故事?”

他的话让我一头雾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他从容不迫地继续说:“你听到我对吉劳德说的话了,我对这一类犯罪的细节非常熟悉。这就推测出了上面我说到的那两件事中的一件:要么是计划上一个案子的人也策划了这件案子,要么是他读过那件轰动的大案子,不知不觉就记在脑中,从而刺激他设计了相似的细节。根据这一点,我可以断言——”他打住了。

我脑袋中萦绕着种种问题。

“但是雷诺先生的信怎么解释?上面清楚地写到了‘秘密’和‘圣地亚哥’。”

“雷诺先生肯定有一个秘密——这是确凿无疑的。另一方面,我认为‘圣地亚哥’就是一条红鲱鱼,反复提出来只是为了误导我们。有可能曾经有人以同样的方式这么对待过雷诺先生,好让他对近在眼前的事情不起疑心。哦,黑斯廷斯,你要相信,他的威胁不在圣地亚哥,而是就在法国,就在这附近。”

他说得如此认真,把握十足,我不由得被他说服了。但我还是试着提出了反对意见。

“那在尸体附近发现的火柴和烟蒂又是怎么一回事?”

波洛脸上洋溢着快乐无比的光彩。

“故意放在那里的!就是为了让吉劳德那种人发现的。啊,吉劳德挺聪明的,会耍小把戏。一头上好的猎犬也会!他对自己的收获大为满意。他在地上趴了好几个小时。‘看我发现了什么?’然后又对我说,‘你看到了什么?’我?我深刻而真实地回答:‘什么也没看到。’于是吉劳德,伟大的吉劳德,他大笑,心想:‘哦,这个老头儿是个笨蛋。’不过我们走着瞧……”

可是我的思绪却转到那几个事实上去了。

“那么关于戴面具的人的说法——”

“假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

波洛耸耸肩。

“有个人能告诉我们——雷诺夫人。但她是不会说的。威胁和仇恨都无法动摇她。她是个非比寻常的女人,黑斯廷斯。我第一眼看见她,就知道我们面对的是一位个性非凡的人。我跟你说过,一开始我怀疑她跟凶杀案有关,之后我改变了这个想法。”

“是什么让你改变的?”

“她看到丈夫的尸体所表现出来的本能的真实的悲痛。我可以发誓,她那哭喊声中饱含的痛苦是发自肺腑的。”

“是的,”我若有所思地说,“这种事错不了。”

“抱歉,我的朋友——人总会犯错的。好比一个伟大的女演员,在演绎悲痛的时候不也让人很感动很震撼吗?不,不管我获得的印象或者信念有多么强烈,我都需要有其他的证据才能让自己满意。一个罪行累累的人也有可能是伟大的演员。在这个案子中我的推论,不是基于我所获得的印象,而是根据雷诺夫人的确昏过去了这一事实。我翻了她的眼皮,也摸了她的脉搏,不是假的——是真的昏过去了。因此我相信她的痛苦是真实而非假装的。另外,再说一个小细节:雷诺夫人没有必要去表现那种过度的悲伤。听到丈夫的死讯时她已经发作过一次了,看到尸体时没有必要再次激烈地发作。不,雷诺夫人不是杀害她丈夫的凶手。可她为什么撒谎呢?手表的事她撒了谎,以及关于戴面具的人的问题——还有一件事她也撒谎了。告诉我,黑斯廷斯,你怎么解释开着的门?”

“呃,”我大窘,“我猜是疏忽,忘了关门。”

波洛摇了摇头,叹口气。

“这是吉劳德的解释,我并不满意。门开着,背后一定有某种意义,只是我现在还想不出来。我能确定的一件事就是,他们没有从门那儿离开,而是通过窗户走的。”

“什么?”

“就是这样。”

“可是窗户下面的花坛里没有脚印啊。”

“是没有——而且本来是应该有的。听着,黑斯廷斯。你也听花匠说了,前一天下午他在两个花坛里都种上了新的花。一个花坛里满是他钉靴留下的脚印,可另一个——没有!你明白了吗?有人从那里走了过去,为了弄掉脚印,他们用耙子把花坛里的土给弄平整了。”

“他们从哪儿弄来的耙子?”

“从他们拿铁铲和花匠手套的地方。”波洛不耐烦地说,“这并不难。”

“为什么你认为他们是从那儿走的?他们从窗户进来,再从前门离开更有可能啊。”

“当然有可能,可是我有个强烈的想法,他们是从窗户爬进去的。”

“我觉得你错了。”

“也许吧,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