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鲁滨孙先生出场(第2/4页)

“我想是有什么事情的——”埃德蒙森小心翼翼又带着点犹疑地说,“有些很重要的事情,鲍勃可能是想要告诉我的。”

“哦?”派克威上校带着那种终于撬开了酒瓶盖的神情说道,“有点儿意思。把你知道的说说看。”

“不是很多,长官。鲍勃和我有一套很简单的暗语。我们觉得拉马特所有的电话都被窃听了。鲍勃在王宫里会听到些事情,我有时也要告诉他一些有用的消息。所以,如果我们当中的一个打电话给另一方,提到某个姑娘或者一些姑娘,用到‘世间罕有’这种形容,那就是说有事情要发生。”

“这样或者那样的重要消息?”

“是的。鲍勃在大戏开场的那天打给我,用到了这个说法。我本应在我们通常的接头地点见他——是在某家银行的外面。但是动乱正好在那个街区爆发,警察封锁了道路。我没办法联络鲍勃,他也找不到我。就在那天下午,他带着阿里驾机飞离了那儿。”

“我知道了。”派克威说,“知不知道他是从哪儿打电话给你的?”

“不知道,可能是从任何地方。”

“可惜。”他停了一下,然后很随意地抛出一个问题。

“你知道萨特克利夫夫人吗?”

“你是说鲍勃·罗林森的姐姐?当然了,我在拉马特见过她。她带着一个上学年纪的女儿,我和她并不熟悉。”

“她和鲍勃·罗林森的关系亲密吗?”

埃德蒙森思索了一会儿。

“不,我不这么认为。她比他的年纪大不少,很有些大姐的样子。他好像不是很喜欢他的那个姐夫——对他总是用‘自负的蠢货’这种代称。”

“那人的确是那样,他是我们最负盛名的实业家之一——他们自负的程度可不一般。所以,你不觉得鲍勃·罗林森可能把什么重要的秘密交托给他的姐姐?”

“这也很难说——但是不会,我不这么认为。”

“我也不这么想。”派克威上校说。

他叹了一口气。“好吧,那就这样了。萨特克利夫夫人和她的女儿正在从海路回来的路上。东方皇后号明天会在蒂尔伯里靠岸。”

他沉默了一会儿,眼睛上下打量着对面的那个年轻人。然后,像是作出了一个决定,他伸出手来轻快地说道:“很感谢你能来。”

“很抱歉没有能帮上什么忙。您确定没有什么我能做的事情?”

“没了,没了。我想是没有了。”

约翰·埃德蒙森离开了。

之前那个谨慎的年轻人又回到了房间。

“我本想派他去蒂尔伯里把坏消息带给那位姐姐,”派克威说,“她弟弟的朋友——这样的关系。但我还是决定不要这样做。他太死板了,外交部训练出来的,不会随机应变。我还是派那个谁去——他叫什么来着?”

“德里克?”

“就是他了。”派克威上校点头表示赞许,“明白我的意思了,是吗?”

“我尽力而为,长官。”

“尽力是不够的。你必须做成。先去把罗尼叫来见我,我有任务派给他。”

2

那个年轻人把罗尼带进房间的时候,派克威上校显然是马上又要睡着了的样子。罗尼个头很高,深色皮肤,肌肉发达,看起来性情开朗,又有些不逊的样子。

派克威上校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咧嘴笑了。

“派你潜入一间女子学校,怎么样?”他问道。

“女子学校?”那名年轻人扬起了眉头,“这倒是新鲜玩意儿。她们是犯了什么事儿?在化学课上做炸弹?”

“倒不是这种事情。这是所非常高级的上等学校。芳草地。”

“芳草地!”年轻人吹了声口哨,“难以置信。”

“闭上你那张臭嘴听我说。已故拉马特亲王阿里·优素福的大表妹,也是唯一的近亲,谢斯塔公主,下学期就要去那儿上学了。这之前她一直在瑞士的学校读书。”

“要我去干点儿什么?绑架她?”

“当然不是了。我是觉得,就在不久的将来她会成为各方关注的焦点。我要你关注事态的发展。恐怕我没法说得太详细。我也不知道什么事情会发生,什么人会出现,但是如果有任何我们不太喜欢的朋友表现出兴趣,及时报告。观察,这就是你该做的事情。”

年轻人点点头。

“我该怎么进入观察位置?是不是要假扮美术老师?”

“学校的教员都是女性。”派克威上校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我觉得我得把你弄成一个园丁。”

“园丁?”

“是的。我想你应该是懂一些园艺的吧?”

“是的,懂一些。我年轻时候在《星期日邮报》的‘你的花园’开过一年的专栏。”

“哈!”派克威上校,“这不算什么!我自己也能写一年的园艺专栏,但是什么也不用懂——找几本内容详尽的苗圃名录,再来一套园艺百科,东抄抄西选选就行了。那些套话我都明白。为什么不挣脱传统的束缚,让你的花园在今年有一点点真正的热带风情?惹人喜爱的‘可爱长舌花’,再上一些奇妙的‘有罪生傻瓜’的中国新杂交种。还可以试试红艳欲滴,冠盖群芳的‘邪恶勿忘我’,虽然不是很耐寒,但是种在西边墙角应该可以生长无碍(注:这里派克威上校杜撰了一些植物的名称,将一些短语的发音向拉丁语靠拢,再加上典型拉丁语词尾,构成似是而非的植物学名。原文分别为Amabllis Gossiporia,Sinensis Maka foolia和Sinistra Hopaless。)。”他停下来,开心地咧嘴而笑,“毫无意义啊。听信了这个的傻瓜们去买了花,早霜一出就全部死掉了,然后悔恨不已,早知道就按老样子种点儿爬墙虎和勿忘我算了。不,我的孩子,我说的是真正的干活。朝手上吐口唾沫,拿起铁铲,和堆肥亲密接触,仔细陪护花根,用上荷兰锄头还有各种各样的锄头——要想豌豆香甜,就一定要深耕——还有其他各种各样能累死人的活。你能做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