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2/5页)

这时从房子的门里传来招呼他们的声音,她的老生常谈才打住了。

“你好,”一个悦耳的男高音说,“是奥利弗太太吗?”

“是我,”奥利弗太太答应道,她低声对波洛说:“别担心。我会非常谨慎。”

“不,不,夫人。我不希望你谨慎小心。而是恰恰相反。”

罗宾·厄普沃德从小路走来,穿过大门。

他没戴帽子,穿着很旧的灰色法兰绒裤子和一件不像样的运动衫。不过,若不是有了发福的趋势,他应该是很好看的一个人。

“阿里阿德涅,我的宝贝!”他欢呼着,热烈地拥抱她。

他站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亲爱的,对于第二幕我已经有了一个绝妙的想法。”

“是吗?”奥利弗太太不大热情地说,“这位是赫尔克里·波洛先生。”

“太棒了,”罗宾说,“你带行李了吗?”

“带了,在车子后面。”

罗宾拖出两只箱子。

“真烦人,”他说。“我们没有合适的仆人。只有老珍妮特。我们还得一直迁就着她。你不觉得这样很讨厌吗?你的箱子好重啊。你在里面放了炸弹吗?”

他踉踉跄跄地走在小路上,转过头说:

“进来喝一杯吧。”

“他是对你说的。”奥利弗太太说,她从前排座椅拿出手提包,一本书,还有一双旧鞋。“你刚才说希望我不要太谨慎,是认真的吗?”

“越不谨慎越好。”

“要是我的话,是不会这样做的,”奥利弗太太说,“但它是你的案子。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

罗宾再次出现在门口。

“进来,进来。”他喊道。“我们等会儿再管车。妈咪急着要见你。”

奥利弗太太一马当先,波洛跟在她后面。

金链花庄园的室内装饰很迷人。波洛猜想他们应该为装潢花了一大笔钱,结果是奢华又低调,房子的每一片橡木都货真价实。

劳拉·厄普沃德坐在起居室壁炉旁的轮椅上,微笑着欢迎他们。她六十多岁,看起来充满活力,有着铁灰色的头发和坚毅的下巴。

“很高兴见到你,奥利弗太太,”她说,“我想你一定很讨厌别人跟你谈论你的书,但这么多年来,它们一直给我巨大的安慰,尤其是自从我成了这样一个残废以后。”

“你过誉了。”奥利弗太太说,她看起来有些不自在,像个女学生一样扭绞着双手。

“哦,这是波洛先生,我的一个老朋友。我们刚才在你家外面偶然碰到。其实是我的苹果核打到了他。就像神射手威廉·退尔 (注:瑞士民间传说中的英雄。) 一样。”“你好,波洛先生。罗宾。”

“我在,妈咪?”

“拿一些喝的来。香烟在哪里?”

“在桌上。”

厄普沃德太太问:“你也是作家吗,波洛先生?”

“哦,不,”奥利弗太太说,“他是一个侦探。你知道的,福尔摩斯那种——猎鹿帽、小提琴之类的。而且他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解决一宗谋杀案。”

隐隐传来玻璃打碎的叮当声。厄普沃德太太厉声说:“罗宾,小心点。”她对波洛说:“这可真有趣,波洛先生。”

“这么说莫林·萨摩海斯说的是真的,”罗宾叫道,“她唠唠叨叨地跟我说过她家里住了一位侦探。她好像觉得这件事很滑稽,但这真的不是开玩笑,是不是?”

“当然不是开玩笑,”奥利弗太太说,“你们中间有一个凶手。”

“是的,但是看看这里,谁被人谋杀了?还是说已经挖出了一具尸体,只是一切都还秘而不宣?”

“没有秘而不宣,”波洛说,“是你们早就知道的谋杀案。”

“麦什么太太,一个打杂的清洁工,去年秋天。”奥利弗太太说。

“哦!”罗宾·厄普沃德听起来有些失望,“但是,那个案子都结案了。”

“还没有结案,”奥利弗太太说,“他们抓错了人,如果波洛先生不能及时找出真正的凶手,那个倒霉鬼将会被绞死。这可真刺激。”

罗宾把饮料分给大家。

“白夫人 (注:一种鸡尾酒。) 给你,妈咪。”

“谢谢你,我亲爱的儿子。”

波洛微微皱起了眉头。罗宾把饮料递给奥利弗太太和他。

“好了,”罗宾说,“为犯罪干杯。”

他一饮而尽。

“她以前在这里工作。”他说。

“麦金蒂太太吗?”奥利弗太太问。

“是的。对吧,妈咪?”

“你说她在这里工作,其实她一个星期才来一天。”

“有时还只有一个下午。”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奥利弗太太问。

“正经得要命,”罗宾说,“整洁得令人发指。她把一切都打扫得干干净净,东西都收进抽屉里,让你根本猜不出它们放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