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各种变数(第2/5页)

王嘉慕却不是一般人。他看似从容自若,脑子却在飞速运转。

这样的提议,如果换作别人,王嘉慕一定会思考半天,会不会是个陷阱。长年的律师生涯养成了他审慎、警惕的性格,但提议的人却是张雨齐,这在王嘉慕心里,就又不一样了。

王嘉慕跟张雨齐有过交流,也听刘一玻讲起他在国外的生活,他拈花惹草、意志消沉,也没有太多抱负和主见,王嘉慕是知晓的。把股权换成现金到国外去生活,应该正是他内心的真实反映。更何况王嘉慕已从刘一玻口中得知张咏琳其实死了,他是个谨慎的人,又从倪可欣那里得到确定才踏实了,张咏琳死了,无论是张雨齐误伤还是有意,他都背着人命案子呢。张雨齐一定无心在国内停留,他需要套现,需要跑到海外去躲避。但他又不能明目张胆地将公司的现金转出去,转售股权恐一时来不及,用专利换股权其实是个办法,可以堂而皇之地将股权兑换成专利,以现金支付出去。至于价格卖高还是卖低了,对于一个着急保命的人来说已经不重要了。而对于良元来说,也并不存在趁火打劫的道义亏欠,是你执意要卖的,而且,专利权怎样估值,还不是买卖双方商定的嘛。

如果张咏琳还活着,王嘉慕绝对不会去打这个主意。这个女人不光强势而且精明,与她打交道,那要存着加倍小心。良元公司这个专利的事,本以为水到渠成、手到擒来的,结果被她拖得进退维谷、左右为难,到了筋疲力尽的地步,若不是她出了事,这专利别说转出去,说不定就真的砸在手里了。他与她打过交道,也吃过苦头。

但现在情况却完全不一样了!

张雨齐一见面说的那句既无礼又无知的话,让王嘉慕更加坚信了他就是个在国外长大的花花公子、绣花枕头。

王嘉慕是名律师,各种大风大浪也经历过,他心里在快速地盘算着,神情却不动声色。他知道刘学恭在公司的分量,所以,他必须用话先把刘学恭堵住,就咳嗽一声,说:“我知道永惠是家族企业,张总是永惠资产的拥有者,张总的这个方案还真就把刚才几乎陷入绝境的这项合作盘活了,确实是很有智慧的一个决定,我想,刘总您不会否决张总的决定吧?”

这话一出,只能让刘学恭窝脖子。资历再深,威望再高,也不可能当着外人的面把老板刚做出的决定当场给“毙掉”。

果然,刘学恭脸色阴沉得就像锅底。他清了清嗓子,叹了口气,说,“仔卖爷田不心疼。我还能说什么?昨天人家就说,让我找联想或者京东方,想卖点股权出去。卖股权?傻子才干这事呢。永惠现在是成长期,再过几年,估值何止是翻一倍?十倍都有可能。哼。这是人家张家的产业,人家家的,人家说了算。我们都是打工的,想阻止能阻止得了吗?”显然,这个“人家”当然指的是张雨齐,连名字都不叫了,可见刘学恭怒火中烧却又无可奈何。

刘学恭这话,更验证了王嘉慕的判断,张雨齐果然是想着套现跑路,这样的机会如果错失了,王嘉慕觉得自己都会跳楼。他抬起头,看了看何德军。

何德军的手一直在抖,他指着雨齐,心痛地说:“雨齐,你可要想好呀,你现在是永惠的当家人,说出去的话就要算数的。”

“我要那么多股权干什么?我又不懂经营,还得操心。”张雨齐一副无所谓的神情,任性地嘟囔道。

王嘉慕依然很冷静,他冷峻地盯着张雨齐,看了足有几分钟,眼睛的余光却时不时瞥向何德军。看何德军用两只手很轻微地做了个暂停的动作,他才叹口气,对刘学恭说:“这变化太大了,也太突然了,我需要与委托方打个电话,沟通和确定一下。能方便借个私密一点的空间吗?”

刘学恭余怒未消,一句话都没说。

“那去我办公室打吧。”何德军看刘学恭不说话就站起来对王嘉慕说,“我给你开门去。”

看何德军领客人出去,陈平急不可耐地冲到刘学恭面前,动情地说:“老刘。这事可不行呀,咱们都是跟永琛、咏琳一起滚过来的,你得阻止这个败家的孩子,要是咏琳病好了,回来看我们把公司股权卖了,咱们三个老哥怎么有脸去面对小妹妹呀?咱们得想办法阻止他呀。”

刘学恭似乎也很动情,他拍了拍陈平的肩膀,说:“唉,他一意孤行,想一出是一出,我怎么拦呀?”

陈平又来劝张雨齐,说:“孩子呀,你可不能糊涂地做这样的决定呀,这是败家子儿干的事呀,你得想想你爸你姑把这个企业一点点做起来,那是多么不容易。这专利,咱们花一亿美元买就买了,钱不够,咱们就贷款,咱们借,也能凑够。叔叔保证能给你再赚回来。你可千万不能脑子冲动办傻事呀,卖出去真就买不回来了。你必须收回成命,千万千万呀孩子,不能干傻事。”张雨齐心里感动得都要流泪了,嘴上却啥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