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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准备就绪。紧急小组随时等待电话通知。警察局有10个人待命。他们可以飞快赶到任何地方。到处都安排了便衣。都是些普通人,有遛狗的,推婴儿车的,等等。整个城市都在控制之中。只要需要,我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调兵遣将。如果受害者在这里的话,我指的是蒙特卡洛。为了防止非人先生决定到别的地方去寻找受害者,我们已经警告了海岸地区所有的警察力量。我们现在只有设法比我们的这个朋友更聪明一点。否则,我们一切只能听天由命。”

“以及依赖皮埃罗的帮助,上帝如此不公地对待他……”弗兰克指指和摩莱利一起进来的两个人。

皮埃罗和他的妈妈走近他们。女人抓着孩子的手,好像抓住一个救生圈似的。这仿佛不是为了保护他,而是想从她纯洁的儿子那里求得保护,后者正在享受着这个难得的时刻,平时他总是被排斥在外,现在却正好相反。

他,皮埃罗,是唯一知道房间里的音乐的人。他喜欢上次的事情,所有大人都激动不安地守在他身边,等他告诉他们磁带是否在房间里,等他去把它取来。他喜欢每天晚上都能够和让·卢一起呆在电台,从大玻璃窗后观察他,等待那个邪恶的人打来电话,而不是呆在家里,只能从收音机里收听节目。他喜欢这个游戏,尽管他明白这并不是一个游戏。

有时他晚上会梦见这事。他庆幸自己不是一个人睡一间房间,而是在大床上睡在妈妈身边。他们醒来,都很害怕,无法再次入睡,直到粉红色的黎明光线穿过百叶窗。

皮埃罗摆脱妈妈的手,跑向让·卢,他的偶像和最好的朋友。主持人揉揉他的头发。

“嗨,帅哥。你怎么样啊?”

“我很好,让·卢。你知道吗?明天我说不定能坐警车!”

“太棒啦,那你不也成了个警察了吗?”

“是啊,一个荣誉警察。”

听到皮埃罗不知所以然地用新学的词汇,让·卢微笑起来,亲切地搂住孩子。他把孩子的脸贴在自己胸口,更加用力地揉揉他的头发。

“瞧啊,我们的荣誉警察,他与劲敌展开一场殊死肉搏战……”他突然呵起皮埃罗的痒痒,孩子格格笑着挣扎开去。他们一起朝控制室走去,劳伦特和毕加罗紧随其后。

弗兰克、于勒和皮埃罗的妈妈默不作声看着这一幕。女人看到让·卢和她儿子之间默契的友情,脸上浮现惊喜的笑容。她从口袋里掏出条手绢,按在鼻子上。弗兰克注意到这手绢是新洗的,烫得平平整整。而且这女人的衣服尽管都很廉价,却都非常洁净。

“夫人,我们对您的耐心不胜感激!”

“我?我的耐心?可是我才要感谢你们为我的儿子做的这一切呢。他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要不是因为这件可怕的案件,我都要快活死了……”

于勒用平静的语调安慰她。

“别担心,夫人。很快这事就会过去,那将全是皮埃罗的功劳。我们对他的能力很有信心。您的儿子很快就要成为一个英雄了。”

女人慢慢朝大厅走去,肩膀微微驼着,迈着怯弱的脚步。只剩弗兰克和于勒了。

“声音”主题曲沿着走廊传来,节目开始。不过今晚的节目进行得不咸不淡,让·卢和其他人显然都有所感觉。空中充斥着紧张的电流,但是它并没有传入节目。电话开始打来,不过都是些普通电话,拉吉尔不用警察帮助就事先把它们过滤了一遍。所有电话都被要求不要提到杀手。要是有人不遵守,让·卢就会机智地把话题引开。大家都知道每天晚上,有成百万成百万的听众收听蒙特卡洛广播电台。除了在意大利和法国之外,这个节目还通过网络,传到其他购买了收听权的欧洲国家。大家都收听着,转译着,谈论着这个节目。所有人都期待大事发生。广播台因此赚了无数收入。真是拉丁智慧的大获全胜啊。

这真是个狗咬狗的世界。

弗兰克思忖,这样的经历使大家在某种程度上仿佛都死了一次,根本没有真正的赢家。这个想法令他浑身一震。

他想起杀手给他自己下的定义的本质和它的嘲讽意味,以及它表明的轻蔑挑战。他更加确信对手是个不正常的人,他们必须尽快抓住一切机会将他捕获。他本能地摸摸外套下的枪。那个人的死,不管是真正的还是象征意义上的,都将的的确确意味着别人的生。

表示有来电的红灯亮起。劳伦特冲让·卢指指红灯。

“喂?”

沉默。随即一个装腔作势的声音从扬声器传来。

“你好啊,让·卢。我名叫是人而非人……”

所有人都僵住了。演播室的玻璃窗后面,让·卢的脸变得苍白,仿佛身上的血液顷刻间蒸发一空。芭芭拉正坐在混音器前,她猛地朝后一闪,好像机器突然充满致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