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龙虎之争(第2/8页)



  卡雷继续宣读着起诉状:“夏威夷州最高法院的大陪审团,格丽斯·福斯特克,汤米·迈西,艾迪·罗德以及阿尔伯特·琼斯于一九三四年一月八日,在火奴鲁鲁市中心携带着武器,即装着弹药的手枪……”

  达伦就坐在福斯特克夫人的旁边,他仍旧是一头乱蓬蓬的头发,肥胖健硕的身躯随意地靠坐在木椅上,整个样子一如他漫不经心打着的领结一样随意。他那粗大的表链横过深色西服的衣襟处,看起来就像一个暴发户一样。而林赛的每一个细节都修饰得一丝不苟,这个华尔街的顶尖律师安静地坐在达伦的身旁,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我紧挨着坐在林赛的身边,静静听着卡雷的每一句话,“……非法地、残忍地、经过事先预谋地、未经司法公正处理地……”

  这时卡雷一下子转过了身,他那像被剥了皮的椰子壳似的头向后轻轻示意了一下。在陪审团后面的座位上,坐着一名深色皮肤的魁梧男人,他满脸皱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身上穿着白色的衬衫和深色的裤子。在他身边坐着一名瘦削的女子,也同样是深色的皮肤,她穿着白色长裙,经常掩面而泣。他们就是乔瑟夫·卡哈哈瓦的父母。

  “……谋杀了乔瑟夫·卡哈哈瓦……”

  这位好斗的原告律师用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大致描述了一下全部的案情,从汤米租用蓝色的伯威克车到福斯特克夫人仿造假的传唤令,从如何在这幢大楼前绑架乔·卡哈哈瓦到弃尸不成,再到警察不得不开枪示意他们停车为止。

  他将最精采的部分——谋杀本身留在了最后。他罗列了大量生动的又令人不安的物证:血迹斑斑的衣物,有血污的地板块,藏在沙发下的枪,空弹壳,绳子——绳子上无可辩驳的紫线说明它属于海军物品,用来洗血衣的澡盆,以及因流血致死的被害人相片。

  “我们能证实,”卡雷说,“屋子里面没有任何搏斗的痕迹,这就说明被告不是出于自卫,要知道卡哈哈瓦是一名强壮的运动员,他足可以应付一场恶战,可是屋子里面却没有任何搏斗过的痕迹。”

  在卡雷讲述的整个过程中,福斯特克夫人始终冷漠地盯着前面,而汤米似乎在嚼着什么东西,我起初以为他是嚼着口香糖,后来才知道他是一直在咬着自己的嘴唇。而那两名水手看上去似乎有点烦躁,整桩事似乎并没把他们怎么样。卡雷倚在陪审员席的栏杆上,继续说着:“当乔瑟夫·卡哈哈瓦正准备忠实地去向他的监护官报到,就在这个时候,就在卡米阿米哈国王塑像的脚下,”卡雷即兴加了一句评论,“虽然这位伟大的夏威夷国王曾给夏威夷岛带来了法律和秩序,可是厄运之手却无情地指向了卡米阿米哈国王这位年轻的后裔臣民。”

  突然,卡雷旋风般地冲到福斯特克夫人面前,她似乎被卡雷的举动吓得惊呆了,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正是格丽斯·福斯特克伸出了厄运之手,”他一边说着,一边用食指指向福斯特克夫人,好像要扣动来福枪的扳机一样,“就是她促使卡哈哈瓦走上不归路的。”

  当卡雷坐下以后,达伦并没有站起来,他仍然坐在椅子上,径直说道:“阁下,被告一方将保留开案陈词。”

  在接下来的三天里,好斗的卡雷快速而有秩序地不断完善着他的诉讼事实:卡哈哈瓦的表弟爱德华·尤伊讲述了绑架经过。迪克斯监护官也走上了证人席,作证说他曾告诉过福斯特克夫人每天卡哈哈瓦向他报到的时间。乔治·哈伯特警察也走上了证人席,他是一位长得十分结实,又英俊得足以符合好莱坞标准警察的形象。他讲述了他们是如何驾车追捕并抓住被告的,在他的讲述中还提到了车后座上用血迹斑斑的白布包裹着的尸体。

  “警察,”卡雷说道,“你可以走下证人席,指认一下你逮捕的当事人吗?”

  这位肌肉发达的警察走下证人席,依次碰了碰琼斯、罗德和汤米的肩膀。但当他走近福斯特克夫人的时候,她庄严地站起身,直盯着他,高昂着下巴。

  她的这一举动似乎吓住了哈伯特,他根本没敢碰她,而是向后退了几步,用拇指小心翼翼指着福斯特克夫人,小声嘀咕着:“当时这位女士开着车。”

  福斯特克夫人又坐了下来,哈伯特转身回到了证人席。卡雷继续问道:“警察,当时迈西上尉看上去显得很震惊吗?”

  达伦一边心不在焉地在白纸簿上乱画着,一边显然不很在意地说道:“请给出结论,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