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怪兽之门(第4/8页)

当时,我略微镇定下来,急忙用粉笔在抛光的地板上画了一颗五芒星,然后就坐在里面,直到天亮。而一整夜,从走廊上传来的灰色房间的关门声时断时续,令人不寒而栗。那真是一个惊魂夜。

天渐渐亮了,关门声也慢慢停止了,终于,我鼓起勇气,走到走廊上,借着微光,把相机镜头盖盖好。我告诉你们,这事需要很大的努力。但如果我不这么做,拍到的照片就毁了,而我迫切地需要把照片保存好。我回到房间,将画在地板上的五芒星擦掉了。

半小时后,有人敲响了我的房门。是彼得给我送咖啡来了。我喝完后,就随他一起来到灰色房间。我们一边走,我一边注意检查其他房门下的蜡封,但全部完好无损。灰色房间下的封印被破坏了,闪光灯开关上系的那根线也断掉了,可盖在钥匙孔上的名片却原封未动。我揭开它,用钥匙开了门。一眼看去,房间里并无异状,待我们走到床边,就看到床单像昨天一样,被扯下来,扔在左边的角落里,正好是我们先前看到的位置。我感到极为诡异,但仍没有忘记查看封印,但的确没有任何破损。

然后,我慢慢转过身望着彼得,他也回望着我,点了点头。

‘我们离开这儿!’我说,‘血肉之躯在没有保护措施的情况下,不可以进来。’

于是我们出了房间,我又把门锁好,上了封印。

早餐过后,我把底片冲洗出来,但照片上只显示出灰色房间的房门半开着。之后我便离开了大宅,去准备一些保护肉身和灵魂的装备和用具,因为我打算当晚在灰色房间里过夜。

大约傍晚五点半,我带着必需的装备,乘坐出租车回到了大宅。彼得和我一起把东西搬到灰色房间里,而后,我又小心翼翼地将它们堆在房间中央,其中还包括我带来的一只猫。一切准备就绪后,我便锁好房门,上了封印,就准备回卧室去了。我告诉彼得,我不会下楼用晚餐了。他说:‘好的,先生。’说罢,他以为我要上床睡觉了,便下楼去了。这正合我意。因为我清楚地知道,要是他知道了我的计划,一定会为我和他自己的安危担忧。

我回到房间,带上照相机和闪光灯,急忙回到了灰色房间。我将房门反锁,从里面上了封印,着手准备,因为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必须在天黑前做好。

首先,我将地面上的丝带都清理干净,然后将那只仍然拴在篮子里的猫放在较远的一面墙下。我回到房间中央,以二十一英尺为直径,测量出一个圈,又用神香草做成的扫帚把圈内清扫干净,然后用粉笔把圆圈的边线描出,小心留意不踏出这个圈子。之后,在粉笔画出的圆圈外围,我用蒜汁画出一条宽带,完成之后,我从我带来的装备中拿出一小瓶圣水,揭开羊皮封纸,拔出瓶塞,然后把我左手食指伸入瓶中蘸了一下,在粉笔圆圈内又画了一个圈,这就是萨玛仪式中的第二个符咒。最后,用一个左向的新月符号,小心地将所有符咒连接在一起。我跟你们讲,当我完成圣水圈之后,心里踏实多了。接着,我将带来的行李拆开,把一根点燃的蜡烛放在新月符咒的缺口处。在那之后,我画了一颗五芒星,这颗防卫之星的五个角与粉笔圈相接,我又在每个尖角上分别放了一块儿用亚麻布包裹的面包,每个内陷的钝角上放一瓶我刚才用于画圈的圣水。这时,我才算彻底完成了自我保护的第一道结界。

讲到这儿,大概除了你们这些了解我的调查方法的人之外,其他人都会觉得这些完全是愚蠢的迷信行为。但你们都还记得黑面纱那桩案子,当时我就是得益于类似的结界保护,才保住性命的。当时阿斯特对我的做法不屑一顾,不肯进入结界,结果命丧黄泉。这个结界的设置方法是我在习格桑德手稿中看到的,据我考证,这份手稿出自十四世纪。当然了,起初,我觉得这不过是那个年代一种迷信行为,直到一年后,我突发奇想,决定测试一下它的‘防御’功效,也就是在我刚才提到的恐怖的黑面纱事件。你们也知道最终的结果了。之后,我还使用过几次,都化险为夷,转危为安。但皮草幽灵那个案子是个例外,当时,这个结界还没有经过完善,我差点死在五芒星中。在那之后,我偶然读到加德教授的著作《灵媒实验》,书中,他提到,当他们用通电的真空管将一个灵媒包围起来后,它的灵力就消失了——就好像阻断了它与灵界的联系。这给我很大启发,于是,我就琢磨出这样一个通电的五芒星来,用这东西对付某些恶灵十分管用。我将结界设计成五芒星的形状,是因为我本人坚信,这些古魔法符号中蕴藏着不可思议的净化力。一个生活在二十世纪的人竟然相信这种东西,很奇怪吧?但你们很清楚,我是不会因为那些无知的嘲笑而迷失自我的。我不要盲从大众,要睁大眼睛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