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娃眼(第4/5页)

我潜意识地感觉到事情好像有点儿不正常,放下手里的炒饭,要去把那个娃娃拿来。我的手刚要伸到那娃娃的身上,大伟打了一个大激灵,木讷地看着我,猛地抓住我的胳膊:“还我眼睛,还我眼睛,还我……”被我用力扇了一个大巴掌,大伟才捂着眼睛蹲在地上待了一会儿,缓缓地站起身,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嘴里狐疑地念叨了一句:“另一个?”随后就冲了出去。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大伟发疯一般在前面疯跑,我追在后面问他去哪儿。终于,他跑到湖边停了下来,扒开荒草继续往里面走,走着走着停了步子。我感觉嗓子里发干,连连咽着唾液。还是早晨挂娃娃的那根枯干的树枝上,依然是一个娃娃吊在那里,不同的是身上缠满了胶布,白色的医用胶布上沾满了液体,那液体正是从空洞的眼眶里流出来的,借着手机的光一看,是血。那娃娃流着血的眼眶依然“盯”着湖对面的那个石椅,无声地吊在那里。

我们俩没敢动那个娃娃,踉跄着跑回了寝室。路上大伟有气无力地问我:“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这儿?”我吓得浑身僵硬,只顾跑我的,大伟解释说,“寝室里那娃娃的眼睛告诉我的!”我被吓得愣住了。校园昏黄的路灯落在大伟的身上,大伟一字一顿地说:“是真的!当你正视那娃娃空洞的眼睛的时候,你会掉进去,就像掉进另一种思维!无法自拔!”最后四个字被他说得有气无力的,很空灵。

回到寝室,那个娃娃依然立在大伟的书架上,身上缠着的白色胶布依然很干净。这样一来,唯一的合理解释——“班长或者其他人在我们去湖边的途中,更迅速地把这个娃娃搬来搬去”又被事实给推翻。的确是两个娃娃,并且是复制过去了一样,只是吊在树上的那个眼底依然在流血。

我站在门口不敢进去,大伟拉着我到那娃娃跟前:“你看着那娃娃的眼睛,看着,看着,试一试,试一试……”我按大伟的引导,盯住那个娃娃的黑洞看着,大伟在旁边低声引导我:“是不是黑洞,有着魔鬼一样的吸力,把你越吸越深,扑通,掉进了湖里……”就这样,我渐渐地无法感知到我身边的声音,那空洞的眼里似乎有一团黑暗的东西在旋转,像是水车一样在慢吞吞地旋转,有一个声音、空洞而悠远的声音在我的潜意识里一次次说着:“班长把你丢在湖里,是坏人,杀了他,杀了他……”我的脑子处于一种迷迷糊糊的状态,可以说是一点儿也不清醒,混沌得像一个糨糊罐。只有这个声音一直存在。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屋子里只有我和班长两个人,班长被我压在身下,我手里握着他的那把匕首,匕首尖离他的左眼不到1厘米,他的脸憋成紫青色,用力擎着我的手。后来才知道,多亏隔壁寝室同学叫楼长过来开门,才把我弄醒。

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们被叫到保卫室说明情况,班长说他进屋的时候,屋里只有我一个人,和我说话也没回应,我冲上去就抢下了他兜里的匕首,一刀刀刺他。他解释说,那匕首是随身带的,他和大伟关系不好,怕大伟再用武力威胁他。他喜欢那个梅梅,约会的时候被大伟看见了,他认定大伟会报复他。而我就是拿着那匕首差点儿把他杀了。这些我真的是一无所知,我的脑子处于空白状态,虽然我尽力解释,但保安死活不信我说的话。我打大伟电话,大伟也不承认关于皮娃娃这件事,还怀疑是不是我精神上有了毛病。我带保安来到了寝室,也没有看见那个娃娃,湖边也没有。后来还是班长撒谎说我这些天学习太累,外加本来就有梦游症,算是把我给救了下来。

我特意去医院做了检查,医院说我并没有梦游症,只是精神有些紧张。接下来的几天,大伟和班长之间的关系一直生硬着,但大伟对我好像更加关心了,叮嘱我精神要放松放松。我真的怀疑,难道真的是我精神上出了问题?一切都是我幻想出来的?当我向班长问及关于娃娃的事儿时,班长却警告我说不要再提那些乱七八糟的,他可不想再被我杀一次。找到梅梅,梅梅说大伟并没有拿东西去找她化验。

日子一天天过去,劳动周我也没有参加。

垃圾车在楼下清理一周来从垃圾道丢下去的垃圾,吵得心烦。正要去关窗户,楼下一个小男孩手里的东西闯入我的视野。我跑到楼下花10块钱从垃圾车司机儿子手里把它买了回来。

正是那个身前缠满绷带的娃娃。

把东西藏在上衣口袋里往寝室走,走着走着感觉不对,怎么会这么重?不是都掏空了吗?打开胶布一看,里面竟暗藏着一个精密的金属结构,两个类似于散光镜的东西被金属结构支撑着安在了娃娃眼眶的正内侧。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