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2/3页)

“可是我以为您了解——”

“我知道,我不能要求您背叛她对您的信任,但是我以前办拉斐提案的时候也碰到同样的情况。警方一致认为大麦克杀了他,但就是找不到证据。只有听告解的神父知道他确实杀了人,当然我无法从神父口中打听到任何事情,但是他依照我给的提示,终于让那个老粗俯首认罪。”

“就算您没暗示,他也有义务这么做,副队长。”

“是吗?可是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说您帮得上忙。我并不是要您在哈里根小姐面前背信,而是要您劝她跟警方说实话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可是这么做没意义,她说的是实话。”

“胡说。要破这件案子的唯一方法,就是让她说出她看到的情况。”

“她看到的情况您都已经知道了。她的证词是一项可靠的事实:邓肯先生看到哈里根先生尸体的前十分钟。没人从礼拜堂走出去。”

“可是您怎么——”

“她在那里,哈里根小姐,”某个修女的声音说。

接着康嘉走进庭院,麦特尾随其后。

“副队长!这是命运的安排,对不对,麦特?”

“命运的安排?我是个已婚的男人,哈里根小姐。”

“我不是这个意思。是麦特要我问您一件事情,可是我不想问,所以我跑到这里来,免得万一您到我家去我无处可逃。可是现在……”

“命运,”乌秀拉修女说,“对哈里根家的人来说,是个异教思想。可是上帝这么安排一定有他的用意。”

“很好,哈里根小姐。假如命运、上帝和警察的任务将我拉来这里。那么您就问吧。您要问什么?”

“副队长,您知不知道……哦,不行!我问不出口。真的,麦特,我就是没办法。”

“是——是你上个礼拜五和我说的那件事吗?”乌秀拉修女轻声地问。

康嘉默默点头。

“来。问吧。勇敢面对恐惧,恐惧自然消失。”

“心理分析的首要原则。”马歇尔微笑着说。

“副队长。您不知道有多少类似的原则早在十九世纪时就被教会引用。玛莉。继续说。”

“好吧。马歇尔副队长——您知道我妈妈是怎么死的吗?”

马歇尔不自觉地看着麦特。

“她是,”他从容不迫地说,“自然死亡,心脏病。可能是眼疾造成的压力及烦恼引起的。”

“您怎么知道?”

“您认为我办案的时候不会调查被害人家族近几年的死亡记录吗?我首先着手的事情之一就是查阅记录,并且获得和令堂有关的完整报告。”

康嘉高举双手。

“我重见光明了,”她说,“感觉温暖又舒服。谢谢,麦特,修女,你们让我把话问出来真好。”

“我很高兴你今天把话说出来。”乌秀拉修女说。

“裴佩秋修女还问起你呢。她要你去看她的弥撒绘本;她已经完成了。”

“完成了?噢,太棒了!我要看。”

“她现在在图书馆,你要去看她吗?你知道怎么走。”

“为什么?您不一起去吗?”

“亲爱的,那本弥撒绘本是本院有史以来最美的东西,但我再也想不出什么评语了。形容美丽的用词就这么多,我都已经说了。你去吧。”

“好吧,我不会去很久。”

“裴佩秋姊妹的这本书真是鬼斧神工。她打算利用现代的技术和材料来重新创造中世纪的效果:我觉得她非常……”

康嘉的脚步声在拱廓上消失,修女突然改变语气。

“现在,副队长。请您告诉我们哈里根夫人真正的死因。”

“为什么?修女。您为什么认为我——”

“您实在是有些油嘴滑舌,副队长。请告诉我事实,我想您找不出任何人,会比我或在场的邓肯先生更关心那可怜的孩子。我觉得我们有权知道事实。”

“好吧。反正只有哈里根小姐一个人被蒙在鼓里,虽然约瑟夫的保密功夫到家。”

听完原因后,乌秀拉修女颤抖地说:

“自杀?”

“是的。我想她无法忍受失明。真可怕,西班牙人的自尊心。而且在她妈妈去世之后,她似乎觉得背负着整个家族的血统压力——最后一个裴拉欧族人,死得也很惨。她用一把祖传的上好托雷多钢刀刺死自己。当时曾经验尸——我看过记录——不过这是秘密进行,消息并未走漏给报社。这事暗中掌控得极好。我想她甚至是依天主教的全套仪式下葬的。这情形可以引用《哈姆雷特》里的一段:‘她死得很可疑;若非朝廷大令变革教会规章,她应该睡在没超度过的土里……”’

“那么教会是对她宽容了。教会很少允许自杀的人按教会仪式下葬。总是有不合常理的因素促使可怜的人自杀:而您的说法指出她母亲的逝世以及家族自尊心作祟的缘故。造成这个半瞎女子偶或出现忘记天主教教规的精神状况。教规中明示(容我也引用一下《哈姆雷特》)上帝反对自杀。这种准许她下葬的宽容做法,有比您对她女儿扯善意的谎言还糟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