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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他说。“这可怜的家伙肯定是傻了!嗯,他的东西里有没有一瓶墨水?”

“墨水?”H.M.吼道,情绪有些激动。

“是的。大约半瓶墨水,”胡佛应和道,他的眼睛看着印油。“我敢打赌,你看不出这印油有什么问题?”

“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吗?”

胡佛抿嘴笑了起来。“啊!但我能。这是个新印油。崭新的!那你知道这可怜的家伙干了什么吗?这盒印油本来就加满了墨水,他又倒了半瓶普通的写字墨水在上面!把印油给弄坏了;当然给弄坏了,像胶水一样了。瞧,人们确实会干些傻事,不是吗?”

说完这段深刻的评论后,他把印油放在了铺位上。三副、事务长和麦克斯面面相觑。

“但他为什么要那样做呢?”三副想知道答案。

“啊!”胡佛说。“别问我!”

他拍拍手上的灰尘。

“呃——哦!”他看了看手表,补充到。“快九点半了。我赌五镑,赌我已经错过那场音乐会了。完全给忘了。可是看着一个可怜的家伙像这样砰地一声掉下船去,谁能忘得了?你们还要我做什么吗?”

“等一下,年轻人,”H.M.说,表情呆板。他对事务长说:“船长给了你什么命令没有?”

“就是听从您的命令。”

“哦——哦。很好。死去的吉阿·贝夫人有没有在你的办公室寄放封过口的信封?”

事务长打了个响指。“我差点儿忘了。是的,先生,她留了个信封。遵照老头子——对不起,船长的命令我打开了它。就是这个。”他从口袋里掏出这个淡黄色的信封。“里面什么都没有,除了一些皱巴巴的报纸,您可以自己看看。”

H.M.拿过信封,把里面的东西倒了部分出来,放在手上掂了掂,又闻了闻气味。他很长时间没说话,以致其他人沉不住气,咳嗽了起来。最终,他把信封还给了事务长。

“好了。告诉我,年轻人。你会不会吓唬人?”

事务长皱起他乔治·罗比式的眉毛,露出凶恶的表情。

“很好,我有个任务给你。我不打算在不必要的情况下在这件事情里亲自出面。我要你找到这个叫查佛德的姑娘,给她看那个信封,吓唬吓唬她。想法儿弄清她昨天夜里到底在麦克斯·马休斯的客舱里干什么。你不会弄清楚的,不过你只是开个场,由我来收场。如果你见到其他乘客,你可以问问他们——但是,要有点技巧——今晚九点他们都在干什么。懂了吗?”

“懂了。”

“那就这样。快去。你,”H.M.对三副说,“呆在这儿。还有你,嗯……什么先生来着……”

“胡佛。”

“胡佛。假如你没什么要紧的事要做,那也呆在这儿吧。现在我们可以静静心了。”

“华盛顿,”H.M.重复道。克鲁伊申克把箱子推回去时,他觉得轻松了点。“我去核实他的身份,还有行程。你有他的护照,对吧?”

对方松了口气。

“是的;我想护照还没有被还回去,”他说道。“都还放在格里斯沃尔德的办公室里。那些护照——”他突然停住了。“喂!胡佛先生哪儿去了?”

这个不为人注意的橡皮图章制造商不见了。就连站在门口的麦克斯,也没注意到他离开了。H.M.吼了一声,从铺位上蹦起来站直了身子。“我希望他听懂了船长的命令,”H.M.说。

“我靠,他究竟是怎么从这儿出去的?他满脑子就想着自己伟大的冒险史。我希望他不是去跟某个友好的男乘务员或女乘务员吐露这件事。”

三副警觉了起来。

“要不我去找他?”

“你最好去。把这个念头从他的头脑里赶出去,这样他就会保持安静。如果船上出现了恐慌,将很难平息。”

克鲁伊申克离开客舱后,H.M.似乎失望到了极点。他在客舱有限的空间里磕磕碰碰地走来走去,东西拿起来了又放下。他拿起一把梳子,又心不在焉地摆弄着一把干的修面刷。他注意到伯纳是由那些保持斯巴达传统的人抚养长大的,那些人用折叠式剃须刀;忽然他惊喜地叫了一声,抓起剃须刀,打开了它。磨得铮亮的刀片在灯下闪着邪恶的光芒。

麦克斯·马休斯感到胃里一阵恶心。

“你是不是在想,”麦克斯说道,“这是件理想的武器,可以用来割开喉咙?”

“是的。”

“但我们知道不是伯纳干的。”

“哦,当然,”H.M.说着,举起剃须刀在空中暗示性地缓缓划过。“我们知道不是伯纳干的。我们还知道——”

一声惊叫从门口传来,差点让他把自己左手的拇指削掉。H.M.瞪着眼睛,缩着脖子,伯纳客舱的乘务员在麦克斯的身后露出脑袋。乘务员站直了身子。他上了点年纪,五官细巧,声音柔和,像个退了休的教区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