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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H.M.说道。“我简直不相信我的眼睛。作战部队的每个成员都配备了一个军用呼吸器,比民用的大,做工精良而且用途更广,并且是装在帆布袋子里缠挂在脖子上的。每个士兵只要穿着军装,就必须时刻携带他的呼吸器。然而,伯纳却在这儿戴了个普通的民用防毒面具走来走去。

“哦,先生们!那实在太奇怪了,所以我迫切要求看看他的客舱。并且,我确实进去看了,但军用防毒面具不在那儿,哪儿都没有。与之相反,那个小小的民用防毒面具倒是被细心地跟救生衣和毯子一起放在椅子上。

“还不止这些。我打开衣柜(记得吗?),大吃一惊。衣柜里挂着这家伙的备用制服,显眼得很。那件制服上的领章完全不对。”

麦克斯还是有点茫然地提出了异议。

“等等!”他问道。“有什么不对?在法国军队里三条杠表示上尉——对此我敢肯定。伯纳有三条杠。”

“呵呵,”H.M.说。“是的,他有三条杠。但他把这三条杠放错了位置,放在了肩章上。听着,年轻人。法国军官只在两个地方佩带军衔:帽子上,还有袖子上,从来不会在肩上。查查军事字典就知道。我以前没留意看过伯纳的衣服,因此直到那时才注意到。而事情就是这样。如果你还记得,我甚至提起衣服袖子仔细地看了看,因为我无法相信我的眼睛。

“但是,把它跟面具的问题联系起来,结论就出来了。伯纳是个冒牌货,他不是法国军官,他对法国军队一无所知,并且可能根本不关注军队里的事情。当时即便有这样六条大大的线索直愣愣地摆在我面前,我还是没发觉。这时候克鲁伊申克提出,他可能是法国情报局的人员……”

H.M.停了下来。

麦克斯无意识地听着雾角的呜呜声,可听到的声音却让他从椅子上一跃而起。便携式收音机正在对他们讲话。

“船长!亨利爵士!”声音很轻,夹杂着突如其来的嗡嗡声,最后一记尖锐的咔嗒声。麦克斯能听出来是三副的声音。“准备好,我想你们要的人上来了。”

H.M.镇定地拉开桌子的抽屉,拿出那把左轮手枪,放在手里掂了掂。

马休斯中校站起身,露出一点威胁。他得清清喉咙。

“这究竟是,”他想知道,“怎么回事?”

H.M.觉得有点抱歉。“是凶手,年轻人,”他解释道,指着一小堆指纹卡。“他要偷走其中的一张,不然,他就会被绞死,这就像上帝创造了人类一样确定无疑。他被逼到墙角,非常绝望。我有一点儿感觉,如果他认为大家都在用餐或者都在船桥上,并且我还是个废人,他可能会来试试。如果你们想看的话,快点躲到浴室里去,你们三个都去。关上灯,把浴室门打开一英寸左右,钩住门,确保它不会晃动。除非出事了,否则不许出来。”

他们服从了。

麦克斯处在一种狂热的好奇与茫然之中,他甚至害怕自己的呼吸会让脚上的皮鞋在浴室地板的瓷砖上摩擦出声。事务长、佛朗克和他三个人挤在这个有限的空间里,稳稳地紧挨住浴室门。他们关上灯,钩住浴室门,只开了一小点,通过垂直的窄窄的缝隙,他们可以看见客舱的一部分,包括H.M.的铺位。

呜——呜——呜!雾角声响起。

除了颠簸起伏,以及慢得要死的引擎非常轻柔的嗡嗡声外,几乎感觉不到船在行驶。H.M.顺势把左轮手枪塞到床单下面,人往后差不多完全靠在了枕头上,双手放在腹部,闭上了眼睛。

一片寂静。

寂静持续了足足三分钟没有被打破,只有外面海水轻轻的拍打声,雾角的声音,以及麦克斯脑中反复想象出的声音。烟雾使得客舱明亮的灯光朦胧了起来。H.M.的腹部缓缓地一起一伏,仿佛睡着了。

轻轻敲击舱门的声音。

H.M.没有动。

敲门声重复了一遍,声音大了。声音又停了一次后,麦克斯听见铰链的咯吱声,接着是更长、更慢的咯吱声,对着通道的门被推开了。而后又被同样轻手轻脚、偷偷摸摸地关上了。麦克斯可以看到H.M.的鼻孔一张一翕,就像睡梦中在呼吸一样。这样持续了三十秒。

“行了,”H.M.睁开双眼说道。他放在床单下的手紧紧握着船长的左轮手枪,蛇一般地伸了出来。“最好把手举起来。该死的,别犯傻!”

不管这个新来的人是谁,他像响尾蛇一样行动迅速。一张带红色长绒毛椅座的木椅,从房间的一头朝着H.M.劈头盖脑地扔了过来。躲在浴室里观察的人看着椅子一下从视线中掠过。他们甚至看见H.M.扣动扳机,子弹猛地射入红色长毛绒椅座。由于扔得多少有点慌乱,椅子没有砸到H.M.的肩膀,却击中了便携式收音机,并跟它一起砸落在地上。马休斯中校、格里斯沃尔德和麦克斯匆匆忙忙地进入客舱,这时H.M.又开了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