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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斯特司假惺惺的笑声听起来好生做作;

“好了好了,先生,没什么大不了,别这么激动!我看是这位小姐把时间给弄混了。就这么简单。”他转过身去,凶狠地盯了曼斯菲尔德小姐一下,要她别多嘴生事,那目光简直能杀人于无形。随即他又转向波蒙特:“呃——您住在贝尔旅馆?”

“正是。”

“还真奇怪啊,”马斯特司沉吟道,“旅馆里竟然没人能告诉您怎么去塞文大宅。”

“可不是嘛,”波蒙特答道,绿色的眼珠在厚服皮下闪烁着,“可能是因为我本来就没问他们吧。”

“为什么?”

“得了吧,探长先生!这问题该不会是个狡猾的陷阱吧?”

(该死的,吉特暗忖,这人话里话外那不自然的书生气是怎么回事?嗓音沉重,语速缓慢,好像是一边死死盯着你一边同步开腔似的。这到底让你想起了什么呢?)

波蒙特继续说道;“清晨我漫步在这古老典雅的英格兰市镇,只为瞻仰胡珀大主教殉难于火刑之地,事先竟全然忘却向旅馆问讯。顺便请教,去塞文大宅究竟该怎么走呢?”

“在南街搭乘前往夏普克罗斯的巴士即可,”曼斯非尔德小姐连忙答道,“或者在温泉路的米勒车行租一辆轿车,要是你想运动运动,步行前往也无妨。”

波蒙特那乌黑发亮的脑袋往下一低;

“多谢,其实也就是因为塞文伯爵回来了,我才有意前往拜会。但还是多谢您。探长先生,咱们是不是还会再见面?”

“很有必要,波蒙特先生。啊,很有必要!不过可以压后再说。同时……”

“同时。您还要用那铁钉皮靴欺压践踏这位可怜的曼斯一曼斯菲尔德小姐,然否?真令人费解。”

“根本不是您说的那样,先生。”

“毫无疑问,我心领神会,”他看着茱莉亚·曼斯菲尔德,“若有任何业余收藏家买得起的玩意儿,还请您为我留意。日安”

里奥·波象特先生没有往身处阴影中的H.M.和吉特·法莱尔看上哪怕一眼,甚至都未必注意到了他们的存在。

他戴上那顶浅褐色的帽子,拉下帽檐挡住眼睛,优雅地一欠身,干净利索地离开了店铺,身后的店门砰然作响。透过窗玻璃的波纹,他们瞥见他停下来点了支烟,信步向教堂走去。

“该死!”探长嘟哝着,他看了看H.M.后者依旧双臂环抱,静立不语,“您对此人有什么看法?”

曼斯菲尔德小姐带着哭腔打岔:“我感冒了,”她脱口而出—带着极重的鼻音,听着像是感冒了——“现在还是浑身难受,实在坚持不住了。求求您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在我要开口的时候却拦着我呢?难道您不相信刚才我说的那些话?”

没人回答。

“您就行行好回答我吧,马斯特司先生,难道您不相信我的话吗?”

马斯特司直直地迎上她的眼神;

“坦白说,小姐,”他答道,“难以置信。”

吉特·法莱尔的心顿时沉了下去,眩晕不已。

“您不相信她可不行,探长!”吉特吼道,“假如海伦没来过这里,那曼斯菲尔德小姐为什么要说她来过?”

“啊!”马斯特司阴险地吸了口气。

“而且,如果带那幅画来的不是海伦,又会是谁?”

“啊,”马斯特司说,“我来告诉你,”他冷冷说道,“这位小姐给我们讲了个有趣的小故事,一个鬼魅般的人物从雨中翩然而至。但我却并不笃信鬼神,要是亨利爵士愿意开口的话,他可以证明,”他瞅了瞅H.M.,“我只关注实际可能发生的事情,小伙子。这个故事可能吗?”

“为何不可能?”

“首先,有一整群证人发誓海伦小姐从未离开塞文大宅。好吧!”马斯特司举起一只手,“我们先跳过这一点。先来看看这个故事本身。”

“嗯?”

马斯特司接着说道,“某个人来到此处,曼斯菲尔德小蛆确信她认出了这人是海伦·洛林小姐。她承认从未近距离见过海伦,也不曾听过她的声音,但尽管来人的半张脸被斗篷的兜帽遮住,她却还是认出了她。”

“但那就是海伦·洛林,”曼斯非尔德小姐叫道。随即一阵突如其来的惊疑攫住了她,“您刚才说什么?您以为这一切都是我捏造的?根本没人来过?”

马斯特司摇了摇头。

“倒也不是,小姐。我只是说,假如任何人来到这里——假如,请注意,这是个很重要的‘假如’!——那人并非我们寻找的那位小姐。我继续。你接下来说来访者的声音很‘普通’,啊,”他转向吉特,“海伦小姐的声音很‘普通’么?”

“上帝呀,不!我是说……”撞上马斯特司那讽刺和怀疑的目光,吉特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