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2/5页)

“现在让我再重复一下昨天说过的。这些警察,说好听点,头脑真是一根筋。当X最后一次被人看到和Y一起待在某座房子里,随后又失踪之时,他们就死死认定尸体要么藏在房子里,要么埋在房前屋后的地里。他们的全部赌注都押在这上面,你们也听到马斯特司亲口承认。而实际上每个案子里他们都押对了宝。

“他妈的,看看然后他们都准备干什么!

“还记得‘壕沟农场’的道格尔和养鸡场的索恩①吧?于是他们会按图索骥在花园里外挖出几百码宽的大坑;想到迪明②埋掉两任妻子和三个孩子的情景,他们便要依样画葫芦撬开水泥铺就或石块砌成的地板;然后他们还将效仿克里平医生③,把地下室也翻个底朝天;鉴于兰德魯的高招,他们又少不得掘穿壁炉探查一番;他们还会搜遍各种各样的铁皮箱,因为克罗斯经当初就是用水泥把他老婆封装在楼梯底下一只大铁箱里的。

“他们还免不了砸烂砖墙,掀开楼板,仔细丈量两间屋子之间墙壁的厚度。喔,我的天!他们的搜索就像埃德加·爱伦·坡笔下那位G警长一样巨细无遗。而且直至他们确信尸体的确不在房子里之后,才会开始琢磨更远的地方。”

H.M.停了下来。

丹尼斯和贝莉尔面面相觑。在这所孤立于暴雨中的人偶之家里,他们耳畔仿佛回荡着波雷的狂笑。

H.M.把帽子往后一推,有点过分热情地欠了欠身。

“那么请注意,这些全部都被报纸详尽地刊载出来。报上说警方‘急于晤见’(这个词总能令我好一阵哆嗦)一个名叫罗杰·波雷或者罗杰·鲍德温或者理査德·巴克莱的男人。人所共知,警方正在‘调查’巴克斯、苏塞克斯、约克郡等地的一些住宅。

“但波雷都干了些什么呢?

“他以R·本尼迪克特的身份,公然和新一任妻子前往托基。他和从前一样弄了套带家具的房子。几天后他便察觉有人在夜间监视自己——马斯特司也承认了。扼死他老婆时他也知道警察就在屋外没多远。谋杀当时房间的窗帘居然也还开了条方便他人窥视的小缝。次日一早是个大晴天,他却戴着帽子穿上雨衣出门,简直是迫不及待要昭告天下他即将逃之夭夭似的。”

H.M.眯起一只眼瞅了瞅手中的雪茄。

“好,我们都同意波雷是出了大纰漏,当然!但没人会相信他比发情期的野兔还疯癫,竟会如此自投罗网吧?事实上他极其害怕被捕,这直接促使此后十余年间马斯特司的血压居高不下。

“波雷此举让警方轻易断定他杀了这个女人,然后藏尸于屋内。这未免简单得令人难以置信、晕头转向。除非……

“他妈的!等一下!除非……?”

H.M.又停了下来,高高扬起眉毛,似乎有意在引导他的听众接过话茬。

丹尼斯和贝莉尔对望一眼,贝莉尔无奈地耸耸肩。

“除非——什么?”丹尼斯只好发问。

“除非,”H.M.答道,“这正是他希望警方能够想到的。”

丹尼斯瞪着他。

“先等等!波雷希望警方认为他又犯下一起谋杀?”

“嗯哼,对极了。”

“他还希望他们认为他又把尸体处理掉了?”

“正是。”

“可原因呢?”

“因为在他的甜蜜生活中就这么一次,”H.M.答道,“波雷根本没杀害任何人,也没有处理掉任何一个女人的尸体。”

贝莉尔骤然往后一缩,撞上了那个德国军官,一时被人偶吓得魂飞魄散,几乎尖叫出声。雨声绵延不绝,压迫着丹尼斯的神经。

“H.M.,老天在上,你究竟在暗示什么啊?”

“一起假谋杀。”H.M.说。

他聚精会神、形容怪异地吸着雪茄,片刻后才再度开言。

“现在请想象一下波雷——注意,他非常安全!——有可能在那种情况下进行谋杀吗?结果会怎样呢?

“我来告诉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像拂过衬衣下摆的一丝微风,五十年内警察都不会发现问题所在。现在他们认为情况已经很明显了,一直以来就百分之百确定,波雷以某种巧妙的方法又杀了一个人,在房子里就把她处理掉了。注意到了没?在房子里。

“那么,木鱼脑袋们,你们看出这整件案子的关键了吗?

“波雷恰恰是希望他们往这个方向去考虑那些真实的受害者,安吉拉、伊丽莎白和安德蕾,因为实际上他根本不是那么干的。他将她们的尸体藏在——房子外面的某个去处。但是,警方迟早都会把搜索的目标从房子里移到外面更远的地方,上帝啊,那他就完了。于是,只要警方确定他是用了在屋里毁尸灭迹的蠢办法,那么波雷就安全得有如无罪开释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