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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这样的话,马上向警方自首不就好了吗?如果警方厘清事情经过的话,中尾的罪刑就会减轻。但是我不清楚能不能无罪开释就是了。”

听到哲朗这么一说,美月淡淡地笑了。

“就是因为没办法让警方厘清事情经过,我们才会烦恼得要命啊。”

“……原来是这样啊。”

“不过话说回来,我一开始也和你一样,对功辅说过同样的话。可是当他知道户仓死了之后,态度异常冷静。他做的第一件事,是要我远离命案现场。他叫我开他的VOLVO回公寓。他当时还将户仓的驾照和记事本交给我,要我处理掉。”美月说完低下头,轻声地说道:“丢人的是,我竟然乖乖地照他的话做。我留下功辅一个人,逃离了命案现场。”

“这么说来,处理尸体的也是中尾吗?”

“我也是事后听他说的,所以不清楚详情,但是他好像开着户仓的箱型车,将尸体载到了那间制纸工厂。因为箱型车不能随地弃置,他又藏到了别的地方。你一直担心警方会发现车子,不用担心,他已经处理掉了。”

“箱型车不能随地弃置,是因为担心留下指纹或毛发吗?”

“这也是原因之一,但是功辅最担心的是箱型车的擦痕。我刚才也说了,他为了救我用自己的车去冲撞。这样会留下擦痕吧?”

哲朗低吟。他在书上看过,如果调查汽车擦痕,甚至可以从漆片知道对方的车种。

“我不知道功辅在打什么算盘,但是我认为不可能逃过警方的追缉。警方如果调查户仓家,一定会搜出他针对香里小姐和我调查的资料,这么一来就完了。所以我认为只有自首一途,但是我又不能让功辅去自首,才想到由我出面。”

“而你在那之前,跑来见我们吗?”

“我说过好几次了,那是个错误。我在紧要关头退缩了。”

美月从沙发上站起来,往内侧走去。那里有一个旧理流台,一旁并排着几个简陋的餐具。她将水注入电热水瓶。“我来泡咖啡吧。这里没有冰箱,没办法买啤酒放着。”

“你之所以打消自首的念头,是因为中尾对你说了什么吗?”

美月一度停手,但是随即继续摆放纸杯。

“功辅当时在找我。他知道我在你家,好像吓了一跳。这也难怪啦。当时功辅说,他在想谁也不会被逮捕就能解决问题的方法,所以我不用去自首。”

“谁也不会被逮捕?”

“虽然我不认为有那么好的方法,要他告诉我详情,但是他说时机尚未成熟,不肯告诉我。于是我对他说,如果警方到户仓家搜查的话就完了。但是他却说,就算警方如此也不要紧,因为大概不用担心警方会找到重要物证。”

“因为户仓佳枝她们提出了协议吗?”

“她们在出租公寓的电话答录机里留言,说有事情想和他商量,希望他回电。功辅很惊讶,户仓居然连这间公寓的事情都调查到了,不得已只好打电话给她们。”

“所以中尾接受了协议?”

“他好像付了几次钱。可是,他不可能继续冒险下去。”

电热水瓶的水滚了。美月将即溶咖啡倒进纸杯中,注入热水。这里似乎没有糖和奶精。

“佐伯香里不住在这里吗?”

“她已经不住这里了。我不是在台场向你提过吗?在那之后不久她就动身了。”

“她去哪里?”

“不晓得。”美月递出其中一个纸杯。“她很坚强,我想她不管做什么都能活下去。不过,她大概一辈子都不会用佐伯香里这个名字了。就这层意义而言,名叫佐伯香里的女人已经不存在了。”

这个名字的本尊——立石卓突然浮现在哲朗脑海。

“你最后一次和中尾联络是什么时候?”

“昨天,他打电话给我。”美月一手拿着纸杯,一手从口袋中拿出行动电话。

“他说了什么?”

“他说,快要结束了,在那之前不要轻举妄动。”

“什么意思?他想要做什么?”

美月看着手边的纸杯,但是没有将纸杯送至嘴边,而是自言自语地说:“我刚才不是说了吗……”

“他想要寻死吗?”

“嗯。”

“那家伙死了又能怎样?”

“功辅认为,只要他一个人顶罪就没事了。如果他承认杀害户仓的是自己,然后自杀的话,警方大概就不会调查下去了。”

“中尾这么说的吗?”

“他没有说出来。但是我知道,他为了不要连累像立石他们那种低调过活的人,打算让自己和所有的秘密一起埋葬。”

哲朗低声沉吟,喝下纸杯里的咖啡。咖啡喝起来索然无味,大概不止是太淡的缘故。

“他根本不用自杀,这件事只要自首就能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