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西迁之路(1)(第2/4页)

“貉子——”苏木尔这声“貉子”其实并非有意叫井外面的李鹤卿,这一声是他下意识喊出口的。

多年户外合作,这两个化石猎人已经达成了一种充分的默契和信任。苏木尔这一声喊,是来自身处绝境时,心底对同伴的迫切呼唤。

脚下的落叶起伏翻滚,落叶下的“沙沙咝咝”声近在咫尺。

苏沫颜往上伸手,死死地抓住苏木尔的腰带。

“我日!”苏木尔使劲晃着手里的摇杆,希望的火花在一点点地熄灭。他很清楚这些锡伯族祖先们谈之变色的生物,只要你加入它们,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它们的口器和厉爪变成一副干净的骸骨。

忽然,苏木尔鼻子上好像落了什么东西,他惊异地伸手去摸,却是一滴血。

苏木尔抬起头,见一个人趴在井台上,双手死死地攥住那根SRT钢丝,吃力地往上拉。那血,就是从他脸上滴下来的。

“我日!貉子!你他妈找死啊?”苏木尔不敢相信,失血过多的貉子居然在这个时候站起来了。

“苏……苏木尔……你……你个傻袍子。”貉子这点太让人佩服,死到临头也得耍贫。

“你现在赶紧躺下去!我来想办法!”苏木尔吼叫着。

苏沫颜实在不敢相信,貉子的生命力居然这么顽强,她心里的惊叹、佩服、焦急交织在了一起。

“你……你想个屁……备……备用卷索器在哪儿?”

“在背包里。”

“……背包……背包……”

“背包在车里。”苏木尔知道他要问什么。

貉子脑袋缩回去了,想是爬去苏木尔的车里找卷索器去了。

苏木尔咽了口唾沫,“这个李鹤卿,到底是什么娘生的……”

过了好大一会儿,井台上扔下两根钢索来,每根钢索前端都配着一个卷索器。

“苏……苏……”

“鹤卿!我没事。”苏沫颜不知道貉子在叫哪个“苏”,但是非常想跟他搭句话。

“滚蛋,我……我叫苏木尔呢……”貉子咬着牙,指了指扔下的钢索,“苏木尔……你丫……你丫带着三套SRT,舍不得……舍不得用啊……”

貉子终于浑身发软,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井台边上。

2007年5月18日雨沈阳和平北大街

风向东打着伞从超市里出来的时候,王涵已经把自己的外衣披在了林咏裳身上。

“锡伯族家庙,叫太平寺。就在前面那个岔道,右拐不远。”邵人建明显对沈阳很熟悉。

“哎!你怎么去这么久?对账单拿来看看。”郝小梵怀疑风向东克扣军饷。

风向东也不介意,把超市对账单递过去。

王涵不管三七二十一,拿出一瓶汽水递给林咏裳,自己也拧开一瓶喝起来。

“咱们得省点儿钱,免得有人一分不出,还老是想蹭油水……”郝小梵瞪了风向东一眼。

“那好,男人婆。”风向东再蔫的茄子也有开花的时候,“今儿晚上,我自己找地儿睡去,总行了吧?”

“你说谁男人婆?”郝小梵不乐意听了,“信不信我揍你!”

“哎呀,你们看看,这啥都没找到呢,就闹分歧啦,不应该,不应该……”邵人建摇头晃脑的,可是也不过来劝。

“说走就走!”风向东把自己的背包往肩上一扛,挥挥手,“明儿一早,锡伯家庙门口见。”

“向东!小梵跟你说着玩儿呢,怎么能犯孩子脾气?”王涵这回可是真心,为什么?风向东的背包里有六兽铜匣。

“拉倒吧。”风向东撇了撇嘴,“王涵,明儿早我一准儿去锡伯家庙,甭担心。这个……”他把六兽铜匣掏出来,塞给王涵,“你拿着,这下放心了吧?”

“不是……我……我不是这意思……”王涵脸“刷”一下红了,踢了郝小梵一脚。

郝小梵“哼”了一声,“你踹我干吗?他要去就去嘛。”

“向东,你看你,绅士一点儿嘛。”林咏裳从王涵手里抢过六兽铜匣,塞还给向东。

“哎,我今儿还就较劲啦!走啦!”风向东谁的面子也不给,扭头沿着人行道向南走了。

邵人建摇摇头,“这小子可够倔的,得啦,我跟着他,明儿一准儿保证聚齐。”

2007年5月18日雨沈阳中心医院

雨,染了傍晚街灯的黄,丝丝缕缕地撞在本已经模糊不清的廊窗玻璃上。街上忧郁的人被雨灌醉了,晃着朦胧的步子,抱着朦胧的幻想去奔向那朦胧的前途……

“你怎么知道貉子到了沈阳?”苏沫颜躺在床上,脚上裹着布,葱白一般的双腿上布满了划痕。

苏木尔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点出一条短信举到苏沫颜面前:“这是你们在火车上的时候,貉子发给我的吧。”

苏沫颜接过手机,见上面的信息是:已经过沈阳市界,锡伯族家庙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