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我们知道你有时会很顽固(2)(第2/4页)


  “那我估计风暴就不是上天所赐了。大人的影响力可不是来自天上的。”
  “干正事吧,”护士并不觉得这话有趣,打断他就从门边走开了,“你准备好了吗?”
  “几分钟就好。”方丹一面回答,一面朝桌子走去,他的杀人工具就锁在抽屉里。他把手伸进口袋,拿出了钥匙。“你要不要把步骤再说一遍?”他转过身问道,“这当然是为我好。到了这把年纪,细节往往都模模糊糊。”
  “对,我是要再说一遍。因为有一个细微的变化。”
  “哦?”法国老头把眉毛一挑,“我这么一把年纪,对突然的变化也不太适应啊。”
  “只是调整时间的问题,不超过一刻钟,也许还要短得多。”
  “在我们这个行当,一刻钟长得简直像一辈子。”方丹说话时外面又亮起一道闪电,仅仅几毫秒之后雷声就轰然炸响,打断了窗户和屋顶上噼里啪啦的雨声,“这会儿光是跑到外头去就已经很危险了;刚才的闪电离得太近,很不安全。”
  “你要是这样认为,可以想想那些警卫是什么感受。”
  “那个‘细微的变化’,请说吧?你还得解释一下。”
  “我不会对你解释什么,只能告诉你这个命令来自阿让特伊,而且是因你而起。”
  “那个法官?”
  “你自己去判断就是了。”
  “那他不是被派来——”
  “到此为止。变化是这样的。我本来得顺着小路从这儿跑到二十号别墅去找警卫,说你生病的妻子需要紧急救护;现在我会告诉他们,我刚从前台报告电话故障回来,看到离我们只隔着三栋房子的十四号别墅起了火。到时候在暴风雨之中,大家又连吼带叫地找人帮忙,肯定会乱成一团。那就是你的信号。趁着混乱摸过去,把留在那女人别墅附近的人全干掉——消声器一定得装好。然后进到屋里,把你发誓要做的活干完。”
  “那么我就等火烧起来、警卫去救人,等你回到十一号别墅。”
  “正是这样。你就待在门口,当然了,得把门关上。”
  “那是当然。”
  “我可能要花五分钟,也许还得二十分钟,但你得待在那儿。”
  “当然了……我能不能问一下,女士——也许我该称您小姐,虽说我没看到什么标志——”
  “你要问什么?”
  “您要花五分钟或二十分钟去做什么?”
  “老头,你可真蠢。做我必须做的事情。”
  “那当然。”
  护士把雨衣往身上一裹,扣好腰带,朝别墅前门走去。“把你的装备收拾好,三分钟之内就得出来。”她命令道。
  “当然。”女人一打开房门,门就被吹得往后直摆;她走进屋外如注的大雨之中,拉紧了身后的门。既震惊又迷惑的法国老头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想从这莫名其妙的事情之中琢磨出一点道理来。对他而言,这些事发生得太快了;女人的死让他痛苦万分,这些事看起来全是一团模糊。他没时间去哀悼、去感觉……他只有去思考,迅速地思考。骇人的真相一个接着一个被揭示出来,那些没有解答但却必须解答的问题先得放在一边,这样才能理解全局——蒙塞特拉岛这件事本身才能说得通!
  这个护士不单单是阿让特伊派来传达指示的人,这位慈悲天使其实是个死亡天使,一名当之无愧的杀手。那么,为什么要把他派到几千公里之外来干这件事?这事她完全也能办成,而且还用不着像他抵达时搞得那么热闹,精心作戏给别人看。一位来自法国的老英雄,呸!……这一切都毫无必要。说到年纪,还有另一个人——另一个老头,他根本就不是什么杀手。假冒的让·皮埃尔·方丹心想,也许他犯了个可怕的错误。也许另一个“老头”并不是来杀他的,而是要警告他!
  “我的天啊,”法国人低声说,“巴黎老人,‘胡狼’的军团!问题实在太多了!”方丹快步朝护士的卧室走去,打开了房门。他以练了一辈子的迅捷手法(因为上了年纪稍微变慢了一点),有条不紊地把那女人的房间翻了个遍——手提箱、壁橱、衣服、枕头、床垫、柜子、梳妆台、写字台……写字台。有一个抽屉是锁着的——外屋也有一个上锁的抽屉。是“装备”。现在什么都无所谓了!他的女人已经死了,而问题又那么多!
  写字台上放着一个沉重的台灯,底座是厚实的黄铜;他拿起灯拽掉电线,然后朝抽屉砸去。一下、一下,又一下,直到抽屉的木头裂开,装着竖直小锁栓的凹槽崩碎。他猛地拉开了抽屉。他盯着自己眼前的东西,心下既感到恐惧,又觉得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