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第3/5页)

为了寻找这张条的元凶,我踏破铁鞋,走遍天涯,花了不短的时间。但终于被我找到了。这个幕后策划者,是你的情妇,她出卖了灵魂,也出卖了肉体,她吃里扒外,是一个地地道道叛逆者。她卡住了唐通,供出了线索,连师父的最后一点骨肉都出卖得一干二净。更毒辣的是出了这个鬼点子,指使她的情人乘人之危,而达到奸污的目的。美其名曰:‘花开堪折直须折,其待无花空折枝。’真乃斯文扫地!”花镜芳的话清脆有力,但俏皮不怒。

程科长乘机接口说:“想不到她的师姐神通广大,她折了一根‘撑竿’,马上又抢到一根‘撑竿’,终于跳过了难关,不但没有被攀折,而且保全了名誉,又得了钻戒,远走高飞,杳如黄鹤,真不愧‘金枝玉叶’,敝人甘拜下风,佩服之至。”

“啊--你言下之意,认为我失了唐通,又抢了你!”花锦芳哧哧而笑。

“对!没有我这根‘撑竿’,你也跳不过这道高墙。所以说,红花虽好,还得绿叶扶持,像你这样一朵天香国色的牡丹,起码要配上我这样绿油油的叶子,互相衬托,才能相得益彰,你说对吗?”

“你呀,你这套软功夫着实厉害,怪不得李丽兰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

“啊?你见过李丽兰?”

花锦芳自悔失言,迟疑片刻,笑道:“实不相瞒,我不但见过她,而且我和她的感情胜过同胞姐妹!我俩几乎无话不谈,无情不诉,所以你们俩的关系我了如指掌。你救了她,你热恋她,但是你为了她的安全,却劝她离开南京,自己宁愿忍受孤寂的痛苦,这样全始全终的精神,一般人是办不到的。尤其像你这样的警界人物,有如此忘我的风格,更是难能可贵的。她对你深感五衷,无恩可报,所以找来了一个替死鬼。我是受她所托,不顾利害,干里迢迢,来到这里,也许是自罗网吧!”

程科长苦笑说:“我不忍牺牲她,还会牺牲你吗?”

花锦芳一脸正经地说:“我是抱着最大的决心来的,不管祸福吉凶,既来之,则安之,料你也不敢把我吞下去!”

花锦芳的话,引得程科长哈哈大笑。

这时,花锦芳从皮包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她,封面上写着:“面陈 慈航亲展”,下署“内详”。程科长一眼认出是李丽兰的笔迹,欣喜异常,他急急拆开信封,抽出信笺,摊开一看,信内写道:

慈航科座:

近来战局急转直下,大势难以挽回,中央要员纷纷南撤,金陵王气全消,南京岌岌可危。

你要当机立断,万勿眷恋秦淮,此间非乐土,速去为佳。

师姐锦芳,此次专程来京,实则劝驾南下,望你立即离却是非之地,免遭无谓牺牲。师姐为人机智灵活,不愧吾师真传,数年在港,早已留心经济,着意商业,白手起家,拥资巨万。我俩在港数月,往来密切,无话不谈,无情不诉,虽非同胞,情同一体。当日锦囊妙计,用心良苦,今日良缘天定,幸勿错过佳期。

目下沈家游资悉数调港,数目可观,实力雄厚,你若到此,大有可为,进则鹏程万里,退则一生吃穿不尽。人生几何,青春有限,有此条件,务要及时行乐。否则魂断秦淮,梦绕钟山,情天远隔,千秋同恨!转眼祸福,惟君图之。

戚家父女,已离桃源,安抵香港,近况极佳、此乃先师血缘,她临终之际,念念不忘,不及引渡他们出山,衔恨而殁。我与师组,完成此事,虽费九牛二虎之力,然可告慰吾师在天之灵。顺告。

相见在即,恕不多书。

丽兰百拜

花锦芳一直注意程科长的表情动态。

程科长看完李丽兰的信,十分激动,他沉思良久,抬起头来,看着花锦芳叹道:“你们姐妹的深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如今,我深刻体会到‘肝胆之交在于草莽!’”

“对!我们是守信的,你跟我们谈交情,绝对不会让你吃亏。不过时代变了,‘草莽’也洋化了,不是驻扎深山密林里,而是乔迁高楼大厦中。他们不少是识多见广、博学多才的知识分子!所以说,草莽未必比警官差!只不过他们不是官办罢了。”花锦芳谈锋犀利,语中合刺。

程科长抱歉地说:“真对不起,我太激动了,其实我是出于无心。”

“我也太激动了,夸夸其谈,你以为我言之有意吗?”花镜芳说完,报之一笑。

程科长说:“我上刻乘着三轮摩托巡视‘禁区’,到处呈现一片荒凉景象,正如丽兰信中说的,‘金陵王气全消’,不免产生成败兴衰之感!”

花锦芳点头道:“成败兴衰,这是历史规律,这是无可奈何的事。但我总认为南京作为京都,地力不够。它过去曾称为秣陵、属下金陵、建业、建康、天京。历代在南京建都的有东吴、东晋、宋、齐、梁、陈,所谓六朝,有的是鼎足三分,有的踞半壁河山,论寿命,都是短暂的。南宋偏安江左,第一代之君康王赵构,逃来南京,在这里暂住时,感到不安全,就迁到浙江临安(杭州)去了。明太祖定都南京不及两代,到永乐帝时就搬到北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