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者序(第2/3页)

当然,丹·布朗小说的成功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的小说在摒弃二元对立的同时还侧重对伦理道德的思考,并将这种思考通过雅俗相融的手法进行表达。他的作品不存在一种建立在好与坏、真与假、美与丑、正义与邪恶的原则上的伦理和审美体系,许多情节往往是在正义与非邪恶的人物之间展开的,这是“提倡二者兼容式思想方法的各种小说家所坚持的主张”。(1)这倒让我们更加看到了作者面对现实世界所产生的人文焦虑。《数字城堡》对这种人文焦虑乃至科技伦理就予以充分关注,他的其他几部小说也传递了人们的当下关怀。《天使与魔鬼》主要探讨了科学与宗教之间几千年来人们都很难说清楚的关系。同时作者也提出了一个人们正面临的问题,那就是科学到底向何处去。在《骗局》中,读者也一样可以感受到作者对当下社会的科学、政治和国家安全的深切关怀。《骗局》以美国总统大选为背景,关注政治道德、国家安全与保密高科技之间的矛盾,这既促进了人们对美国政治及一些政府绝密机构的了解,也激起了人们对被高新科技包围着的日常生活及政治生活的许多问题的积极思考。

在美国文学史上,严肃文学常常从通俗文学中汲取营养。丹·布朗的小说可以说是消除了“高雅艺术”与“通俗艺术”的对立的典范。正如詹姆逊所说:“到了后现代主义阶段,文化已经完全大众化了,高雅文化与通俗文化,纯文学与通俗文学的距离正在消失。”丹·布朗极力合并各种经典体裁,又博采通俗的边缘体裁和亚体裁,如哥特小说、神秘小说、侦探小说和科幻小说之所长,但其作品的终端形态并不拘泥于其中任何一种。这种创作常规的打破,无疑为丹·布朗的小说带来极大的叙述自由。

丹·布朗的小说在世界各地取得了极大的成功,其原因自然是多方面的,但其深层原因却主要在于其文本中对传统文化的颠覆性阐释,对宗教与科学之间的关系的重新梳理,对当下人们内心焦虑的形象传递及其融雅入俗、雅俗同体的美学营构,这些要素满足了不同层面读者的审美诉求,激起了人们心灵深处的情感共鸣,引发了人们对既定的历史、对传承已久的经典文化和膜拜多年的宗教与科学的重新理解和审视。丹·布朗的几部作品在很大程度上既迎合了人们重构文化的意愿,也顺应了商业社会中雅俗文学合流的趋势。我们可以说,丹·布朗的作品让人们对小说这一久已低迷的文学样式刮目相看,使小说在各种新的文艺样式和媒体手段的混杂、挤压乃至颠覆的狂潮中又巩固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最后,我再说一下这部小说书名的翻译。小说原名Deception Point,我们起初想译成《圈套》,有的读者来信建议译成《瞒天过海》、《欺骗要诀》或《骗点》等,我们觉得这些译名都很有创意,但考虑到作品中涉及“骗局”的语汇很多,为了在最大程度上忠实于原文,同时也为了避开黑市上先此而出的那本标着同样出版社和主译者的盗版《圈套》,最后还是决定将之译成《骗局》。丹·布朗的小说涉及学科广泛是人所共知的。他创作每部小说之前首先要进行大量的实地研究以及图书材料和专业知识、特别是高新科技信息的“取证”工作,就与小说有关的各方面知识请教大批的专家学者和专业工作人员,术语之多、之专、之新、之难都是文学翻译中比较少见的。在翻译过程中,我们主要依据的工具书是陆谷孙先生主编的《英汉大辞典》,《大不列颠百科全书》,和商务印书馆出版的《英语姓名译名手册》和《外国地名译名手册》。我们真诚地感谢一直关注丹·布朗作品中译本的热心朋友和广大读者,感谢人民文学出版社的领导和编辑的指导和通力合作,感谢那些不厌其烦地解答我们在翻译丹·布朗系列作品过程中遇到的各种专业问题的专家们,感谢从各个角度帮助和鼓励我们的外国文学专家、翻译家、评论家以及新闻工作者。陆谷孙先生在《英汉大辞典》的前言中引用十八世纪英国诗人Alexander Pope 的那句英雄体偶句说得好:To err is human;to forgive,divine.(凡人多舛误,惟神能见宥。)我曾戏谑地跟一家出版社的老总说:“一将功成万古枯,一书译罢满头秃。”完成一部作品的翻译很难。在审美意象、思维和视角上与原作保持相似性,为读者奉上既符合汉语读者阅读习惯又忠实于原作内容和风格的译文,是我们一直追求的目标。为了译好丹·布朗的作品并及时奉献给广大读者,我们殚精竭虑,绞尽脑汁,但由于我们的水平有限,舛译之处在所难免,殷切期望广大读者提出批评和建议,我们会尽最大努力做好我们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