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匠的一天(第3/4页)

“一级还是二级租金?”

“怀特,你在开玩笑吧?我们可是老主顾了你还这样狮子大张口。”

“不,一点儿不开玩笑,丘比先生。过去,你向我租东西,一直是二级租金——也就是—天一百美元,对不对?”

“是的,那又怎样?”

“你租一把钥匙只不过是去开一扇门。锁一打开,你便可以为所欲为,要什么就拿什么。那些我不管。但去开一个船库,我很怀疑。丘比先生,你要一条船做什么?去钓鱼吗?”

大嗓门发出一阵大笑,但丝毫没有笑意:“如果我只是想修理一个朋友的船,好让他用的时候……”

“我对细节不感兴趣。丘比先生,一级租金,你觉得怎么样?”

“一级租金是多少?”

“五百美金。”

“很公平。一小时内,我就把钱寄出。”

“我会把钥匙寄到你平常的那个地址。”

挂上电话后,他心想,这一天的收获已经不错了,何况才过了半天。他要买一瓶酒到雷切尔的公寓吃晚饭。一瓶酒,也许还带一些花。然后真正的拥有她,这是他的权利。虽然他不得不承认,他第一次去她那儿的时候,是一次彻底的失败。他的行为就像一个放高利贷的。可是,这年头,谁能相信谁呢?也许可以在短时间内相信一个男人,可是,永远不能相信一个女人,尤其是像雷切尔那样美丽的女人。在她生下一个不明来历的孩子后,连她的亲生父母都不再理睬她。这样的女人,你能相信她吗?

怀特雇佣的那个收租人可能占过她的便宜,否则,为什么她三个月没有交房租,他还不采取任何行动呢?当这个消息传到怀特的耳朵时,他亲自出马了。他来到那个贫民窟,看到了她真实的处境,听了她的遭遇,然后,他向她提出了一个建议。有什么别的办法呢:他没有结婚,年纪这么大了,难免有些寂寞,他攒了些钱,在康力特大道上有幢高级公寓,如果你是雷切尔会不会愿意单独住在那儿,偶尔接待一个孤独男人的拜访?好,既然这样,那么有些条件:绝不向任何人提起怀特的名字,因为他并不想小镇上的人都知道他靠钱换来了以为情妇;明天就搬家,不准留下新住处的地址,怀特不想惹上任何麻烦;除了身上的衣服外,什么都不要带,因为他会给她买最好的;不准再见过去的任何朋友,特别是年轻的,当然,更不能见那个让她怀孕的流氓;要对他忠心耿耿,百依百顺,能做到吗?

婴儿,你要那个婴儿?好,可以,但有个条件:先照刚才所说的那样表现表现,一个月后我们再谈婴儿。来,亲一下,不行?雷切尔,你真固执,二十年来,我还没有吻过任何人。想到这里,他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来到电话机旁。有一阵儿,他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给她打个电话,但很快就冷静下来。为什么要说那么多呢?今晚就见面了——而且可以带着酒,可以把酒言欢。

他站起身,毫无目的地在店里踱来踱去。忽然,他的视线落在那块粉红色的肥皂上。潜意识里某种想法让他吃了一惊。他拿起肥皂,又放下,然后摘下眼镜,慢慢地揩拭,擦干净后再小心地放到鼻梁上。他左手拿起肥皂,右手伸进裤口袋,慢吞吞地、几乎是不情愿地掏出一串钥匙。他一把一把地看着,直到第八把。他仔细地打量着这把钥匙,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肥皂上:钥匙与印模完全相符。他将多打的那把钥匙拿出来,仔细地比着,脸越来越阴沉。

最后,他来到电话旁,给雷切尔五天前搬进去的公寓打了个电话。没有人接。他担心拨错了电话号码,放下电话重拨。还是没有人接。

无奈之中,他拨通了公寓管理员的电话。

“拉里,”怀特说,“告诉我今天下午的电视节目怎么样?”

“你在说什么什么啊?哦,怀特先生,我刚刚进来拿一把钳子。”

“钳子?你的那双眼睛是干什么的?我不是告诉你要留心雷切尔小姐的一举一动吗?”

“我是留心着呢。”拉里回答说。

“那么为什么还有年轻人去找她?她搬进去不到五天,怎么就会发生这种事?”

“怀特先生,这我都知道。”

“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怀特强忍住怒气问道。

“我本来打算晚些时候向您报告的。昨天下午四点过后,有一个年轻人来按她的门铃,当然,就像您安排的那样,我的门铃也响了。所以,我便上楼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他是个黑发男人,大约六英尺高……”

“我知道他的长相。”怀特打断了拉里的话。

“嗯,总之,小姐不让他进去,但他硬要进去。后来,她大约让他进去待了十分钟,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