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3/8页)

她是对的,但是话说回来,她又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这是会成就她一生的作品,是一次使她的卓越得到认可的机会。我很难想象,她会如何对待损害了她的人,尤其是损害了她的前程的人。

“好,所以让我们回到教授被杀的那一夜。那天晚上你和弗林吵架,你离开以后,他留在家里了吗?”

她并没有立即回答我。

“没有,”终于,她说,“在我还没有离开前,他就拿上大衣走了。”

“你记得那是几点钟吗?”

“我是晚上8点回的家,而他10点刚过就回来了。我想他是在11点左右又出去的吧。”

“所以他能赶得及在午夜前后到达西温莎了?”

“是的。”

“他走的时候叫了出租车吗?”

“可能吧。我记不得了。”

“那天晚上他和教授争吵了吗?”

“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看上去他很生气。当时我对他说,如果教授让我和他上床,我应该就会从了他了,但是他从来没有这么做。弗林听完就甩门走了。教授确实从没让我和他上床。我一开始觉得,弗林这家伙竟然会爱上我,这太有意思了,但是后来我就厌烦了。他对我那副态度,就好像我劈了腿似的。我想终止这种关系,一了百了,可惜我没成功。我们都离开了普林斯顿之后,他又骚扰了我很长时间。”

“谋杀现场满地都是文件,抽屉都被打开了,就好像是凶手,或者别的什么人,匆忙之中想要寻找什么。但这不是斯波尔干的,因为他一听到有人从大门进来,就从房间的玻璃门中逃走了。好,进来的可能是弗林,他是有时间回到那里的。但是如果确实如此,他对那些文件有什么好感兴趣的?”

“我不知道,弗里曼先生。我已经把记得的一切都告诉你了。”

“去年他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向你坦白过什么事情吗?他有没有说什么那天晚上发生的你不知道的事?”

“没,他说的不是那些事。当时他很沮丧,而且不知所云。我能记得的,就是他指责我,说韦德的死与我有关,是我利用了他,实现我自己的叵测居心。不过他很可怜,并不可怕。”

关于弗林的悲惨结局,以及教授的死,她都没有表现出半点儿惋惜。她用毫无情感的声音分析了这一切,我猜她的口袋里还装着一大堆精心备好的回答。

我们离开咖啡馆,我帮她叫了一辆出租车。我差点把她签过名的书忘在桌子上,是她微笑着提醒了我,说这本书可不适合这种地方的顾客阅读。

“你现在打算做什么?”上车前,她问,“想拿这整个故事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我说。“可能什么也不做吧。斯波尔坦白了以后,他的律师想让法庭重审这桩案子,但是没有成功。他几周以后就要被执行死刑了,没戏了。看来这个案子不会再被提起了。”

看上去她松了口气。我们握了握手,她坐进车里。

一看手机,发现收到一条戴安娜发来的短信。她明晚到纽约,并且把她的航班号发给了我。我回复说,我会去机场接她。然后去停车场开车回家。

***

第二天上午,我几乎是碰巧看到了那个电话号码。

我复印了一份德雷克·西蒙斯在他妻子被杀前后接打电话的表单,我打算看一眼。一共有28个电话,表头有五列信息:号码、住址、联系人、拨打日期、通话时长。

其中一个住址看上去有点儿眼熟,不过联系人的名字我倒是很陌生——杰西·E·班克斯。通话持续了15分钟41秒。我记得这个地址,所以就多留意了一下。很明显,1983年,这个名字和号码没有引起警察的注意,但是对我来说,它们十分重要。1987年,当我开始调查韦德一案的时候,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可以把这两个案子联系起来,它们相隔了4年。

这是我的灵光乍现。我记得德雷克·西蒙斯结束我们的谈话时脸上的神情。当时我觉得此中有深意,还在维基百科上核查了一些细节。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我努力联系起两个案件——西蒙斯案和韦德案的所有细节。事情开始显出眉目。我电话联系了默瑟郡检察厅的一个助理,我们见面后进行了一次长谈,我所有的资料就摆在我们俩面前。他给布洛卡多检察长打电话通报所有细节,然后我回了家。

我有一支口径8厘米的“伯莱塔雄猫”手枪,放在楼下的储藏室里。我把它从盒子里拿出来,检查好撞针之后,往弹夹里装了7发子弹。我退休的时候,警局将这支枪当作临别礼物送给了我。我用抹布擦净枪上的油,放进外套的口袋里。

***

我在警察局附近停好车,在车后等了10分钟。我告诉自己,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转身,忘掉这一切,还不晚。再过几个小时,戴安娜的飞机就落地了,我已经在帕利塞公园附近的一家韩国餐厅预订了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