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2/4页)

“这个组织没有名字。我发誓。”

私家侦探知道这是一个谎言。不管这个自由杀手是谁,这人把他的塞族同胞们吓得浑身直冒冷汗。

“但那个好孩子……他叫什么名字?”

“我从来没有听到过。”

“我们在这里谈论的是一大笔钱,杜斯科。你再也不会见到他,再也不会见到我。战争结束后你会有足够的钱到萨拉热窝去发展。告诉我那个孩子的名字。”

“他离开的那天付了钱,好像为他的同伴们感到羞耻。他返回来用支票付了账。”

“遭拒付了?支票回来了?在你手里?”

“不,支付倒是接受了。是南斯拉夫第纳尔。来自贝尔格莱德的一家银行。全额结清了。”

“那么,支票不在你这里了?”

“支票应该在贝尔格莱德的那家银行里。但现在很可能已被销毁了。可我记下了他的身份证号码,以免万一遭拒付。”

“在哪里?你把它记在了哪里?”

“在那本饮料单的背面。用圆珠笔写的。”

私家侦探查到了。客人点单时,用脑子记不住的又长又复杂的饮料名,就会潦草地记在那个本子上。本子现在只剩下最后两张纸,再用一天就会被扔掉了。在硬纸板的背面,有圆珠笔写的一组七位数和两个大写字母。隔了八个星期,字迹仍清晰可辨。

私家侦探留下埃德蒙先生的一千美元后离开了。从那里出发去贝尔格莱德的最短路径是北上进入克罗地亚,在萨格勒布搭乘飞机。

原先由七个共和国组成的南斯拉夫联邦,在五年的混乱、残酷和血腥的内战中已经四分五裂了。北方的斯洛文尼亚首先独立,幸好没有发生流血冲突。在南方,马其顿也获得了独立。但在中部,塞尔维亚独裁者斯洛博丹・米洛舍维奇正在试图运用一切残忍手段拉住克罗地亚、波黑、科索沃、黑山和他自己的家乡塞尔维亚。他已经失去了克罗地亚,但他对权力和战争的胃口依然没有消失。

一九九五年私家侦探来时,贝尔格莱德暂时还没有遭到战争影响。科索沃战争引起破坏是后来的事。

伦敦总部告诉过他,在贝尔格莱德有一家侦探事务所,是他们以前合作过的前高级警官在当家。这个事务所起了一个不太正宗的名字——钱德勒[7]。

这地方很容易找到。“我需要查找一个年轻人。”私家侦探告诉这位调查员德拉根・斯托伊奇,“但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只有他的身份证号码。”

斯托伊奇咕哝了一声。

“他干了什么?”

“没什么事,据我所知。他也许看见了什么,也许没看见。”

“哦。要知道他的名字?”

“要找到他,然后我要找他谈话。我没有汽车,也不会说塞-克语。他也许会说英语,也许不会。”

斯托伊奇又咕哝了一声。这应该是他的专长。他显然已经看过了菲力普・马洛的每一部小说和每一部电影。他正在努力模仿《长眠不醒》里的罗伯特・米彻姆,但由于身高只有五英尺四英寸,他的表演差强人意。

“我的条件……”他开始说。

私家侦探取出另一千美元,从桌面上推了过去。“我要你全力以赴去办这件事。”

斯托伊奇神志恍惚了。他说出来的话直接来自于电影《再见,吾爱》里的那句台词。

“就这么定了。”他说。

该重视的事情就得重视,这位言语不多的前警官没有浪费时间。他的南斯拉夫国产轿车,后面冒着黑烟,前面旅客座上坐着私家侦探,一路穿城去了康雅尼克区,贝尔格莱德警察总局就坐落在莱蒙托娃街的转角上。它是一座棕黄色的巨大、丑陋的楼房,如同一只巨型大黄蜂侧卧在那里。

“你最好留在这里。”斯托伊奇说。他去了有半个小时,肯定跟他以前的同事喝了一杯,因为他呼吸时透出来一股梅子烈酒的气味。他拿着一张纸条。

“那张身份证属于米兰・拉耶克,二十四岁,法律系学生。他父亲是一位律师,业务相当成功,是中上层家庭。你肯定没找错人吗?”

“除非他有一个鬼魂。两个月前,他和贴着他照片的身份证在班亚-卢卡出现过。”

“他在那里干什么?”

“他身着军装。在一家酒吧里。”

斯托伊奇回想着刚才让他看了但没让他复印的那份档案。

“他服过兵役。所有的南斯拉夫年轻人都必须服兵役,年满十八至二十一岁的年轻人。”

“作战部队士兵?”私家侦探问道。

“不,通信兵。无线电操作员。”

“从来没真正参战过。也许加入了一个小组,赴波黑为塞尔维亚的事业而战斗。会不会是遭欺骗的志愿者?可能吗?”

斯托伊奇耸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