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4/9页)

“你们这里住有东正教教士吗?”他问道。经理吃了一惊。

“没有,据我所知没有……我的意思是说,没有人以这样的身份来登记入住。”

博罗金浏览了所有的名字,但一无所获。

“我要把这份名单带走。”他最后说。经理高兴地看着他离去了。

格里辛直到第二天上午才有时间亲自研究这份名单。刚过十点钟,别墅里的一名服务员把咖啡送进他的办公室,发现这位爱国力量联盟的安全部长脸色苍白、颤抖不已。

他胆怯地询问上校,是否有什么不舒服,但被恼怒地挥手赶走了。服务员走了之后,格里辛看着自己放在写字板上的双手,努力止住颤抖。他发怒是常有的事,现在看到这个情况,他差一点失去了控制。

美国学者菲利普·彼得斯博士的名字,出现在打印纸第三页的下半部分。

他知道这个名字,十年来他一直在提防着这个名字。十年前,他曾两次到以前的第二总局移民局查阅资料,因为每一个访问苏联的签证申请人,都由外交部把他们的表格复印件转给了移民局。他两次都发现了那个名字,都看到了签证申请表上的那张照片:茂密的灰色卷发,烟色玻璃的镜片后面隐藏着一双看似虚弱其实一点也不虚弱的眼睛。

在勒福托沃监狱的地牢里,他曾把那些照片扔到克鲁格洛夫和布利诺夫教授的鼻子底下,他们都确认,那就是与他们秘密会面的人,分别在东方艺术博物馆的洗手间和弗拉基米尔圣母升天大教堂的地下室里。

他不止两次发誓,如果长着那张面孔、使用那个假名的人胆敢再次踏上俄罗斯的领土,他将找他算账。

现在他回来了。十年过去了,他肯定以为他可以随便逃过惩罚,趾高气扬地回到阿纳托利·格里辛统治的地盘上来。

他站起身,走到文件柜前,去查找一份旧档案。找到后,他抽出了另一张照片,那是很久以前奥尔德里奇·埃姆斯提供的一张较小的照片的放大版。“修道士委员会”解散后,第一总局的一个熟人把它作为纪念品送给了他。这是一件具有讽刺意义的纪念品。但他像对待宝贝一样把它保存下来了。

那时的面孔要比现在更为年轻,但目光依然犀利。头发是黄色,乱蓬蓬的,没有灰色的胡子和烟色的眼镜。但那是同一张面孔,是杰森·蒙克年轻时的面孔。

格里辛打了两个电话,给对方留下的明确印象是,他不允许有任何耽搁。通过机场移民局的一个熟人,他想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时候抵达的、是从哪里来的、是否已经离开了这个国家。

在打给博罗金的电话中,他命令这位刑警回到都市大酒店,去调查清楚彼得斯博士是什么时候登记入住的、他是否已经离店,如果还没有,那么他住的是哪个房间。

下午三四点钟光景,两个答案他都得到了。彼得斯博士是七天前乘坐英国航空公司的定期航班从伦敦抵达的,如果他已经离开了这个国家,那么,他不是通过谢列梅捷沃机场走的。他从博罗金那里获悉,彼得斯博士是通过一家很有名气的伦敦旅行社,在他到达机场的当天为他预订的酒店,他还没有离开,他的房间号码是841。

博罗金报告说,只有一件事情颇为奇怪。彼得斯博士的护照哪里都找不到了。它应该是保存在服务台的,但已被拿走了。员工们都说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格里辛倒不觉得奇怪。他知道一百美元能在莫斯科办成什么事情。入境的护照应该已经被毁。蒙克现在应该有了一个新的身份,但在都市大酒店的六百个外国人中,谁也不会注意到。当他想离开时,他就走了,蒸发了,消失了,不会付账。酒店没有办法,只能无奈地注销这笔损失。

“最后两件事情,”他对仍在酒店里的博罗金说,“去搞一把万能钥匙,告诉经理,如果他胆敢对彼得斯博士透露一个字,那么他是不会被驱除出境的,他将在这里服苦役十年。给他编一个你认为说得通的故事。”

格里辛上校认为,黑色卫队不能去干这事。他们太引人注目了,弄不好会引起美国使馆的抗议。普通的歹徒可以去干这种事情并承担罪名。在多尔戈鲁基黑手党内部,有一个小组精通破门入室行动。

晚上,在给841房间打了几次电话,确信里面没人后,两个人用万能钥匙进入了这个房间。第三个人坐在大厅尽头的皮椅子上等候着,以防房间的客人回来。

他们对房间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搜查,但没发现重要的东西。没有护照,没有文件,没有公文包,没有个人证件。无论蒙克去了哪里,他肯定是随身带着证件。房间被恢复了原样,和盗贼们进来时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