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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理查和帕桑到了,俩人依旧用一根60英尺长的理查奇迹绳拴系在一起。我和雷吉见状不禁看了彼此一眼,一是高兴,二是因为我们犯了错。在昨天的攀登过程中,我们始终没有用绳索拴系在一起,就连我们登上北壁后,或者不得不爬过沟壑,在陡峭的地方使用双手攀登时也没用。我真搞不懂,这只不过是我俩共同分享的一个小秘密而已,我居然会这么高兴。

“现在还不到早上7点呢。”雷吉说,“你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出发的?从哪儿出发的?”

自打我可以用望远镜看到帕桑以来,他的氧气罩就没放在脸上,而是悬垂着。我怀疑他已经把氧气用光了,因为我可以看到两个氧气罐的顶部从他的背包里伸了出来。那些氧气罐足够他从北坳登上这里,即便开大流量也没问题。这当然不像是帕桑医生在炫耀。没准儿不需要瓶装氧气,他也可以比我们欧洲人登得更高。不管事实是什么,反正理查一直带着氧气罩来到我们所在的石板处并站稳脚步,不过现在他关上了流量阀,拉下氧气罩,站在那里喘大气,好一阵子之后才回答了雷吉的问题。

“凌晨2点……刚过……就出发了,”他挤出这句话,“五号……营地。昨天……下午……到了那里。”

我瞧着他们的威尔士矿工头灯,强挤出一个笑容。这两套头灯依旧捆扎在他们的鹅绒帽兜下面,羊毛帽子上面。乔治・芬奇的鹅绒外套,J.C.的冰爪和其他各种发明,理查的新绳子和精心安排的后勤保障,还有我的闯劲、勇气和热情,有了这些,我们确实为这第四次也是迄今为止规模最小的一次珠峰探险带来了一些特别元素。然而,或许还是布罗姆利-蒙特福特夫人的奇特矿工头灯和不论满月与否均从午夜开始登山这个主意,才能真正决定我们此次可能攀登的最高高度。

“你们的速度很快。”雷吉说。她把她的睡袋铺开,放在理查脚边,“坐会儿吧,先生们。不过先要确保你们的靴底和脚后跟牢牢抵住什么东西才行。”

帕桑咧开嘴笑了,站在那儿一动不动,转过头看着眼前的景色,随后又转过头看着黄色地带,东北山脊以及珠峰的顶峰三角岩,它们赫然耸立在我们上方,貌似与我们非常接近。理查非常小心谨慎地摘掉背包,一边缓缓地坐下来,一边把背包搁在他身后的两块小块砾石之间。他曾经告诉过我们,1922年,在海拔26,000英尺,霍华德・萨默维尔放背包时一个不小心,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背包掉到了9000英尺之下的绒布冰川主区上。他们俩都没有带护目镜,理查的脸被高海拔的阳光晒得黢黑,他和帕桑看上去像哥俩儿似的。

“我们……之所以……速度快,”理查终于说道,“是因为……一些考虑非常周到……的人在陡峭的……地方……拴系了……数百英尺……固定绳索,”他冲着我们的方向点点头,以示感激,“沟壑内……带有红旗的竹枝……也帮了很大的忙。”

“反正一路到这里来我们能做的似乎只有这个。”雷吉说,脸上又露出了温暖的笑容。

“你们……提前一天……建立营地……做得很好,”理查说,“这样我们就有一整天的时间去搜索北壁了。”

“我们不会搜索整个北壁,是吗?”雷吉问。我知道她只是在开玩笑而已。

理查微微笑,指向下方。我注意到他的嘴唇已经干裂出血了。

“我们按照计划……假设东北山脊下方……是一片巨大的梯形区域……这片区域以北部山脊和第一台阶相交的地方为始。”他非常笨拙地转过身,抬头望着第一台阶,从他所在的位置只能看到第一台阶的顶部,他说,“我的老天,从这里似乎能够登得上去,是不是,杰克?不过第二台阶……”

雷吉把她的望远镜交给他,就像我之前一样,理查仔细观察了第二台阶。“攀登那里的岩石倒是有一点点难度,”他说,“不过当然了,这就是我们……带你来的原因,杰克。在岩石上,你是我们的先锋。”

“‘攀登那里的岩石倒是有一点点难度’!”我大声惊呼,“在我欣赏日出的间歇……我举着望远镜……观察了大半个钟头……这该死的第二台阶……就和诺顿或者别的什么人在皇家地理学会描述过的一样。第二台阶是个庞然大物,垂直的‘舰首’高100英尺,他妈的绝对会把人吓得尿裤子。”我停下来喘了几口大气,“真抱歉我说粗话了,雷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