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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意,”雷吉说,“这很符合去年嘉密・赤仁从三号营地附近使用德国望远镜看到的情形。他认为他看到东北山脊上有三个人……后来突然间就变成了一个人。而且他还听到了一声应该是枪响的回声。”

“所以说我们应该到那里搜索,”理查说,“要沿着山脊线。除了马洛里和欧文,几乎没有人登上过东北山脊。”

“我的朋友,如果你的推测是正确的,”J.C.说,“这三个人就是西吉尔、雷吉的表弟珀西瓦尔和那个叫梅耶的年轻人。”

“是的,”理查说,“我认为西吉尔不会再次犯同样的错误,如果真是另一个人拿着我的步枪的话,他也不会允许他的狙击手盲目射杀我们。如果他们在北部山脊或趁着我们以横切攀登方式前往六号营地的途中向我开枪,那我们的尸体极有可能朝着绒布冰川主区摔下去,掉进沟壑里,或者一路坠向下方,滚过北壁,摔到6000英尺之下的东绒布冰川上。在这样摔下去之后,不管他们要找的是什么,哪怕是一份文件,能保存完整的可能性都非常小。”

“你这说法还真是鼓舞士气啊!”J.C.说。

“所以说,他们并不愿意向我们开枪,除非他们肯定我们不会摔下很远一段距离。”理查说,他一点儿也没有被他自己的推测吓倒,“因此,我的建议是,我们只管一直在这些混蛋上面攀登就可以了。”

雷吉揉搓着她苍白的额头。我不知道她的头是不是和我的一样疼到了极点。但起码她不像我这样咳嗽得这么厉害。

“什么意思,理查?”她问,“我们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路了。我们都累坏了。”

“我的意思是,不停地爬到天黑。”理查说,一边朝着我们上方的黄色地带和东北山脊看,并且抬高护目镜。狂风沿着那道山脊卷起浪花溅沫般的雪,把飘雪吹离那两道台阶和顶峰三角岩,而那两道台阶和顶峰三角岩看似近在眼前实际却非常遥远。此时此刻,踏足之处都是雪,或者应该说冰爪之下有很多积雪。我们正在进入一个异域。在这个异度空间里,几乎没有任何形式的生命存在。

“我们要么是爬上第一台阶,要么是以横切攀登方式绕过去……我们甚至可以通过横切攀登方式沿着黄色地带顶端的那道狭窄山脊线绕过第一台阶——然后向山脊线折返,接下来,去征服该死的第二台阶。”理查接着说,“我们就待在这一面的山脊线下方,这样我们就不会把自己暴露给下面的枪手,然后在最后的顶峰三角岩之下,搭建起雷吉的大帐篷,建立史无前例的法-英-美联合七号营地。”

“这有什么用呢,理查?让不可避免的结局晚来一点点?不需要我提醒你吧,德国人有武器,而我们呢,有的只是信号枪。”

“首先,”雷吉说,她这是在代替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的理查做解释,“前往东北山脊是能找到我表弟珀西的最佳方式,只有这样才能知道科特・梅耶花了好几个月偷偷溜出欧洲的原因。这非常重要。这才是我们来这里的真正原因。”

“可是真正找到他们的概率……”我开口道。

“你连乔治・马洛里都找到了。”雷吉说。

我叹了口气。“那块开阔地那么大。说实在的,我可以说是偶然间发现他的。现在我都拿着望远镜观察了十分钟了,可从这里我根本都看不到马洛里的尸体。他尸体的位置我是很清楚的呀。”

到现在我依旧为我们没有埋葬马洛里而感到难过。

“哦,或许我们也可以偶然找到梅耶先生或者我的表弟呢。”雷吉说,“如果我们能爬上北部山脊,至少就可以走到嘉密・赤仁最后看见他的地方。可是在第二台阶上扎营,理查……如果突然刮起狂风,我可不认为我的圆顶帐篷能顶得住。而且那里接近29,000英尺,将会非常非常冷。”

“你们都忘了一件事儿。”我一边咳嗽一边粗声粗气地说。

“是什么,杰克?”理查说。

“你和诺顿曾经把第二台阶比喻成一艘战舰的舰首,”趁着没有继续咳嗽,我费力地说出这句话,“那是一块100英尺高的近乎垂直的岩石。人登不上那里,就连马洛里也不行。在那样可怕的海拔高度,没人能做到。而且,第二台阶下的北壁看上去太陡峭了,根本不可能以横切攀登方式绕过去。”

“你说的不对,杰克。”理查说,“有一个人就可以自由攀登第二台阶的那块垂直岩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