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2/4页)

愚蠢的民众不可能理解我并对我进行分析的,他们只是承认我的存在。”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是纲川浩一,”他回答,“一个任何人都不忘记的名字。”

真一闭上了眼睛,他想挂断这样的电话……

“还有通口惠。”纲川说。

“你说什么?”

“HBS旁边的停车场,她正坐在我的车里等着,原来我是想等节目结束之后,边吃饭边听她讲。”

“听她讲——”

“你还记得我们在大川公园见面的事情吗?她请我为通口秀幸的事情写本书,我接受了她的请求。从那之后,我一直和她保持着联系,也就是最近吧,你发现她还会出现在你的身边吗?因为已经和我约好了写书的事情,她的心情平静多了。”

真一觉得身体里的血液一直在往下流,像是要从腰部流出去似的,就连呼吸,氧气也到不了肺部,更到不了心脏。

“本来我想把车停在电视台的停车场里,但我的周围都是警察,因为他们还没有发现我和她在一起,所以我就把车停在了外面,她老老实实地待在那里,等着欢迎我。大概你们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吧。她说在我回来之前,她要在车里睡一觉。”

“她不会再接近你了。”纲川说,“如果见面谈一谈的话,这还是最后一个机会。从今往后,不管你怎么跟她联系,她也不会理你了。”

“我为什么……”

“你最好还是见见她,听她讲一讲。如果你不这么做,说明你还没有醒悟过来。我要写关于通口秀幸的书,我会充分采纳他的女儿通口惠的主张。到那个时候,我不会去采访你的,你所做的事情可能是个失误,但却是一个非常大的失误。你对家人的死是有责任的。我就要这样写,我不想听你的解释,只要有事实就足够了。”

水野久美碰了碰真一的胳膊,真一抓住她的手,紧紧地抓住。

“对你搞突然袭击是不太公平,但我只是想在你陷入被动之前,通知你一下。”纲川把停车场的位置告诉了真一,“我的车又换了,但那也不是个太大的停车场,你一辆一辆地找,很快就会找到通口惠的。要不,你求求她如何?你跟她说,请你不要让纲川君写书了。没有人会看见,不丢人的。”

他在笑。

“我只想说这些,再见。”

就在这时,有马义男从一动不动的真一手里拿过了电话。

“你还在那里呀?”

老人用强有力的声音说。

“你?”

“我是有马义男,古川鞠子的爷爷。”

“噢……你和塚田君已经是朋友了。”

义男没有理睬纲川。他紧紧地抓着电话,不再颤抖,不再害怕,一个字一个字地清清楚楚地开始说:

“我不想和你说任何话,但我有想说的话。你听好了。”

纲川没有说话。

“你过去说了很多话,刚才也说了很多,你说了很多似乎是很了不起,其实都是在装腔作势,但是,你连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

“是吗?”纲川非常冷静地回答,“那我是什么样的人呢?有马先生。”

有马义男回答:“你不是人,你是一个没有人性的杀人犯。”

真一甚至都看不出他的愤怒,这块一直压在心里的大石头,这个一直让他痛苦的谜团终于解开了。真一甚至感觉到了老人的快乐。

“你认为人只要有意思、高兴、能被世人称道、生活得很富裕,这才不错。说自己想说的话,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也很好。错了,完全错了。你是欺骗了很多人,但最后谎言还是被揭穿了,谎言一定会被揭穿的。真的,纲川。不管人走得有多远,一定能找到回家的路的,回到你该去的地方吧。”

真一听着,认真地听着,义男的每一句话。

“你刚才两次说到了大众这个词,愚蠢的大众,帮助大众。你所谓的大众是什么,我不知道。在你出生之前,我们为国家参加了多次战争,但就是在那种时候,也没有人用大众这个词。我们都是日本的国民,在战死、烧死或饿死的时候,我们都是一个一个的人。所以很痛苦也很恐怖。你很轻松地使用大众和年轻人这样的词,这些都是幻想,都是你头脑里的幻想。大概你头脑里大众这个词也是借用了别人说过的话吧,这是你最擅长的伎俩,你确实太会模仿了。”

纲川大叫:“前烟滋子在撒谎!我不是模仿犯……”

义男大喝一声。

“被你残忍地杀害的人都是在你所说的大众中不可替换的人。每一个人都是一个出色的人,你把他们杀了,受伤难过的人也是这样的。大家都是一个一个的人,你自己也一样。不管你有多么伟大的理由,你也不过是一个人。不管你有多坏,在你长大成人前,你也只是个什么也得不到的人。在每一个日本人的眼里,你自己就是这个形象。时刻关注着你的人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老实的大众的替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