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特索鲁斯俱乐部

在写到黄千山发现的秘密前,时间得回流到他们刚到王屋镇愚公村的当晚。

黄千山和劳月下车时,愚公村在下雨,地上的泥泞溅得他们的裤子全脏了。来接劳月的是一男一女,男的叫顾长天,女的叫蔡敏敏。顾长天人长得还算顺眼,他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穿着正统,都是名牌货。蔡敏敏模样妖艳,口红涂了厚厚一层,脸上的粉够做个包子了,穿衣方面也不含糊,该露的地方都露了,不该露的也露了。顾长天一见到劳月下车,他马上体贴地接过沉重的行李,言语间充满了暧昧,黄千山虽然阅人有限,但也看得出顾长天是劳月的男友。

蔡敏敏打量了黄千山,问道:“月姐,这位就是你说的翻译?”

劳月将众人相互介绍,顾长天伸手过来,黄千山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握手。顾长天不觉得尴尬,他应酬式地笑着说:“黄先生,辛苦你跑一趟了,有什么需要的你直接说就好。”

“你放心好了,我真有需要不会不好意思说的。”黄千山不客气地回答。

“我们先去旅馆吧,一路折腾,黄先生也累了。”劳月对黄千山微笑着说。

这时,蔡敏敏将手里的一个大包递给黄千山,说道:“黄先生,这东西你帮我拿吧,挺重的。”

“我是来做翻译的,不是来做提包的。”黄千山不给蔡敏敏一点儿面子,蔡敏敏见状只好红着脸自己提着。

“敏敏,你提的是新买的帐篷?”劳月好奇地问。

“可不是,都怪梁小玉,叫她看东西,结果东西全给她看丢了,害我们这几天又重新买,有些东西这里根本买不到。”蔡敏敏抱怨道。

“敏敏,不能怪梁小玉,她也不愿意这样,待会儿你回去别再跟说她了。”顾长天劝道。

“算了,我也不是小心眼的人,可是总不能不说说她,要再这样,叫她先回去好了。”蔡敏敏生气地说。

王屋山草木葱郁,不见尘埃,连悬崖峭壁上都挂满青枝绿叶。山中森林茂密,云雾飘渺,风声水声伴着虫嘶鸟鸣,空气清凉芳香,爽心振神。山间林内隐现着庙观旧址绿顶红墙,这一切都引起人的无限遐想。

黄千山做过很多次旅游翻译,对于王屋山自是不会陌生,他知道早在千百年前,王屋山就被李白、杜甫、白居易、岑参、王维、张籍、黄庭坚、元好问等大家赞美过。丘处机写了“四面诸山若附庸,突然中起最高峰。每看晴日移苍影,常说寒潭卧黑龙。”李白带有总结性,他写“山高水长,物象万千,非有老笔,清壮何穷!”

顾长天他们住的旅馆是愚公村里最好的一家,村里的人都很随和,河南话和普通话差不多,都能听得明白。旅馆的老板和服务员知道劳月等人是外地人,所以都对他们说普通话,黄千山却喜欢听河南话,他觉得河南话挺有趣的,还请服务员教了他几句。

劳月他们每人各一房间,黄千山也一人住一间,但是集体见面时都集中在顾长天的房间里,可见顾长天是其中的领头人物。当晚,劳月又给黄千山介绍了一男一女,他们全是劳月的朋友。男的叫郝大力,他长得太吓人了,黄千山怀疑,要是他跑到东北的山里,他肯定会给猎人当作黑熊给一枪蹦了。还有一个女的叫梁小玉,她比较文静,胆子也小,见了陌生人都不说话。

“黄先生,你快翻译给我们听吧,大家都迫不及待了。”蔡敏敏心急地说。

“别急,让黄先生休息吧,明天早上再翻译。”顾长天对其他人说。

“我有个问题。”黄千山举起手,问道,“别怪我多事,但可以说说你们是干嘛的?别是盗卖文物的团伙吧?”

“你问这个晚了,其实我们是做传销的!你既然被骗到这里,那就别想回去了!”郝大力黑着脸地说。

梁小语细声细语地在郝大力身后,说道:“大力别胡说。”

“不要吓唬客人!”劳月瞪了一眼郝大力,然后她又对着黄千山说,“黄先生,你别见怪,他这人就爱说瞎话。”

“我们是类似‘特索鲁斯俱乐部’的俱乐部,我想你从没听过吧?”蔡敏敏在一旁自我感觉良好地说。

黄千山笑了笑,他当然听说过特索鲁斯俱乐部。翻译者光有扎实的语言基本功是远远不够的,他们还必须掌握丰富全面的百科知识,例如专业知识、国际常识、国情地情、法规政策、风土人情等,要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古通今,熟悉各行各业,总的来说就是一个杂家——或者万事通。

特索鲁斯俱乐部是一个来自法国的业余寻宝俱乐部,法国几十年前就兴起了寻宝热,他们的口号是“每个人的脚底下都可能有宝”,法国比较出名的寻宝俱乐部是“特索鲁斯协会”和“法国勘探者协会”,这些民间俱乐部的主要工作是缓和探宝者同那些考古工作者以及政府部门之间的紧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