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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伍德罗说得很简单,“我没有。还有没有其他问题?”

“你有没有爱上她?”

“没有。”

临危不乱,就和他父亲一样。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如果要她说实话,她最爱的桑迪就是这样的桑迪。让你知道自己跟对了人。我以后再也不跟爱莲娜讲话了。

“爱莲娜的舞会上,你跟吉妲·皮尔逊跳舞的时候,有没有对人家乱来?”“没有。”

“爱莲娜说你有。”

“爱莲娜是在胡说八道。不稀罕吧?”

“她说吉妲哭着提早回家,因为你乱摸人家。”

“那我认为是爱莲娜不爽,只因为我没乱摸她。”

格洛丽亚并没有料到他会否认得这么干脆,这么不含糊、不计后果的否认。她是可以制止他用“不爽”这个俚语,因为儿子菲利普用了这个词,才刚被她停掉零用钱,不过桑迪的说法还是一样可信。“你有没有抚摸吉妲——对她毛手毛脚——有没有把自己压在人家身上——告诉我!”她大喊,接着突然泪流满面。

“没有。”伍德罗再度答复,往前走向她一步,却被她推开。

“别碰我!少管我!你有没有想要跟她搞婚外恋?”

“跟吉妲还是特莎?”

“随便哪一个!两人都是!有什么差别吗?”

“先讲特莎行吗?”

“随便你!”

“如果你所谓的‘婚外情’是指跟她上床,我确定这种想法的确出现过我脑子里,和多数异性恋男人一样。至于吉妲,我就不认为有那么吸引人,不过年轻毕竟算是本钱,所以干脆连她也一起扯进来。套句卡特的一贯说法怎么样?‘我在心中犯下通奸罪。’好吧。我承认了。是想离婚呢,还是让我喝杯威士忌?”

讲到这里,格洛丽亚已经弯下身子,无助地哭着,既羞愧又痛恨自己,央求桑迪原谅她,因为她突然明了自己在做什么,感觉很可怕。她指控他的所有罪名,也是自己的罪过,罪行从贾斯丁拎着行李偷偷搬进他们家的那天晚上开始。她是把自己的罪恶感套在丈夫身上。她在羞愧之余抱住自己,不住说着,“很对不起,桑迪”,以及“噢,桑迪,拜托”,以及“桑迪,原谅我,我真糟糕”,一面极力摆脱他的掌控。不过这个时候桑迪已经一手搂着她的肩膀,扶着她上楼,像是他本来应该担任的好医生一样。来到客厅时,她给了他酒柜的钥匙,他帮两人各倒了满满一杯。

尽管如此,疗伤的过程仍然费时。如此严重的疑心,不是一两天就能消散殆尽的,特别是过去的类似疑点也尚未完全排除。格洛丽亚回想往事,然后再往更久远的过去去想。她一回忆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坚持重拾当初刻意忘掉的记忆。再怎么说,桑迪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女人当然会往他身上贴过去。他是现场最相貌堂堂的人,一点无心的打情骂俏,对任何人也不会造成任何伤害。然而,往事还是再度涌现,而她也拿不定主意。她想到了先前职位上的几个女人,有网球搭档,有保姆,有晋升有望的丈夫的年轻妻子。她不知不觉重返野餐会、游泳派对,甚至——不禁哆嗦一下——一个喝得醉醺醺的裸体游泳派对,是在安曼的法国大使家游泳池举行的,当时没有人真的在看,我们全都一面尖叫一面跑去拿毛巾,可惜还是……

格洛丽亚花了好几天才原谅爱莲娜,就某些方面来说,当然了,永远也无法原谅。不过她用宽宏大量的心反省一下,爱莲娜真的是很不开心。她怎么开心得起来?嫁给那个又丑又矮的希腊人,结果欲求不满,难以入耳的不伦之恋一桩接一桩。

除此之外,惟一让格洛丽亚稍感扫兴的正是他们应该好好庆祝一番。显然一定要有个节日——像是独立纪念日或五月节。显然一定是越快越好,不然等到波特夫妇回来了,就不是格洛丽亚乐见的结果,她希望让桑迪站在聚光灯下。英联邦纪念日快到了,不过距离现在还是太远。稍微硬扯一下,他们还是能提早庆祝英联邦纪念日,抢先其他人一步的。这样可以表现出主动积极的态度。她比较喜欢大英联邦纪念日,不过近来凡事都必须缩水,这就是我们生活的年代。她比较喜欢圣乔治节,大家来屠杀可恶的毒龙,永绝后患!或者敦刻尔克纪念日20也好,大家在沙滩上开战吧!另外滑铁卢纪念日或特拉法加纪念日21或阿根科特纪念日22也行,纪念的都是薄海腾欢的英国胜迹。可惜的是,战胜的对象都是法国,这是爱莲娜以狠毒的口气指出的,而全内罗毕最好的厨师都是法国人。不过既然以上都不适合,英联邦纪念日将就点吧。

格洛丽亚决定现在是着手进行她大计划的时候了,而她需要内务办公室的祝福。迈克·米尔德伦是个很多变的人。过去六个月来,他跟一个不太体面的新西兰女孩同居,结果一夜之间换掉她,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帅帅的意大利男生,据说这个男的白天在诺佛克旅馆游泳池边闲晃没事做。格洛丽亚选了午餐刚结束的时间,据说这时讲话米尔德伦最听得进去,她从穆萨葛俱乐部打电话给他,用尽心机,答应自己绝对不能一不留心叫他小米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