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锄暴诛恶(第4/5页)

看着这些枉死的“猪猴”,冯慎不由得眼睛发酸,他顾不得查仵作的阻拦,从死尸身上扒了件衣裳,将“武猴”的身首找在一处,打成包袱裹了。

见冯慎醒了,那疤脸汉子又扯着嗓子骂道:“姓冯的!有本事……有本事咱明着来!暗箭伤人……算什么好汉?”

“还好汉?我呸!”查仵作朝疤脸汉子面上猛啐一口,“你们七个打一个,都败给了冯少爷,还有脸提什么好汉?对付你等恶徒,千刀万剐都算便宜了!少在这聒噪!留着力气到顺天府熬刑去吧!”

“老子……跟你们拼了!”疤脸汉子羞恼交加,欲作困兽之争。

旁边马快见了,一脚将他跺翻在地,拽着他琵琶骨上的铁链子,狠狠便是一扯:“老实点!”

那铁链穿筋走骨,本就痛楚无比,这一扯之下,当即血流如注。

“啊!”那疤脸汉子惨号一声,疼得满地打滚。

看到这幕,鲁班头冲冯慎冷冷地说道:“还真瞧不出……冯经历还有这等霹雳手段!”

“班头此言差矣,”冯慎摆了摆手,“这穿锁琵琶骨之事,并非冯某所为。”

“哦?”鲁班头看着冯慎,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不过,”冯慎又指着地上几具匪尸,一字一顿道,“这几名恶徒,倒是冯某亲手所毙!”

鲁班头浓眉紧皱:“这么说来,穿琵琶骨的另有其人了?”

“怕是如此,”冯慎道,“凭空猜测也无用,不如问问那几个活口吧。”

“也好,”鲁班头点了点头,抬脚踏在那疤脸汉子身上,“老子问你,穿锁你们的人究竟是谁?”

吃过了苦头,那疤脸汉子也不敢再强横,嘴角咧了几咧,便说自己那时正与冯慎交锋,突然被什么东西击中了手腕,紧跟着眼前一黑,便昏死过去。待到转醒后,才觉肩下刺痛、浑身麻软,落了个这般狼狈下场。

见没问出什么,鲁班头向其他歹人相询。谁想那三个歹人所知更少,皆说被冯慎击倒后便失去了神智,醒来就变成这副模样。

听他们所言所语,冯慎暗忖道:自己临晕之际,确实也发觉身后有人。可那人出手太快,连面目都未曾见着。回想一下,那人与林间折枝引路的,极可能是同一个人。虽不知他有何种企图,但思其所为好像也并无恶意。然那人行事诡秘,是敌是友,倒着实难断。

想到这里,冯慎便道:“鲁班头,眼下恶徒无论生死,皆已经伏法,有话回去再问也不迟。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速速动身吧。”

“正是这话,”查仵作接言道,“我也总感觉后背上阵阵发凉……好像有对眼睛在盯着……”

鲁班头鼻子里“哧”了一下:“别他娘自个儿吓唬自个儿了!老查你八成是冻的!”

见查仵作瑟瑟发抖,冯慎满怀歉意:“查爷,对不住了……”

“没啥没啥,”查仵作挥了挥手,“你我间还瞎客气什么?”

“查爷,”一个马快走上前来,手里还提着件衣裳,“您要不嫌,就先用这个凑合凑合?”

“哎哟!”查仵作会意,赶紧接来裹在身上,“还是你这脑瓜子活!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那马快笑笑,回头瞅了赖青一眼。

这件卦子原本穿在赖青身上,那马快见查仵作冻得难受,便去扒了送来。见褂子上沾着血迹,便用刀割去了带血污的地方,给查仵作送了过来。

有了披裹,查仵作身上顿时有了热乎气,手脚也不那么僵了。

在鲁班头的指挥下,一干马快抬尸押犯,连同地上那些猪尸猴尸,都一同搬去,等回到大堂做个见证。

收拾停当后,鲁班头纠起人,穿林过树,朝着外头走去。冯慎身上有伤,不敢走快,便由查仵作搀着,跟在后面。

出了林子后,马快们将人、尸皆搭在马背上,牵着缰绳,夤夜回赶。

看着鲁班头的背影,冯慎若有所思。沉吟良久,冯慎忍不住叫了句“鲁班头”。

鲁班头听得冯慎叫唤,忙回头问道:“冯经历有何事?”

“鲁班头,冯慎斗胆一问,”冯慎盯着鲁班头的双眼,淡淡说道,“之前鲁班头……曾来过这枯树林吗?”

见冯慎问起,鲁班头脸上闪过一丝焦灼之色。可仅是一瞬,又恢复了常态:“不曾来过……冯经历何故这般询问?”

“不过好奇罢了,”冯慎又道,“冯某初涉此林时,觉林间迷道环置,费了好一番周折,才闯到那伙歹人所在的空地处……然听查爷说,弟兄们寻至空地,皆受了鲁班头所引,而之后出林之时,又见鲁班头轻车熟路,宛若行走在自家后院一般……故冯某倍感诧异。”

“哦……”鲁班头顿了一下,忙说道,“像我等常年捉犯拿凶之人……感知自是要比常人强……打一进林子,就闻到一股焦煳的气味,顺着那味,自然而然地就摸到了那片空地之上。怕在林间迷了路……每走一段,我便用刀在树干上削个记号……出来的时候,照着记号而行……因此也没怎么绕圈子……行了冯经历,这夜也深了,要再不赶紧点儿,城门就叫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