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03(第3/3页)

“没有关联,那是发生在瑞典。”我说,“有个家伙拿外科手术锤用在被害人的牙桥和下巴—我想是同样的目的—但是拔牙钳?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事情。”

“唔,现在见过了。”班回答。

“很有启发性,”我说,“文明真是不断在进步啊。”

先不管我对人性的绝望,我不得不说,我对凶手更佩服了—从一个死人嘴里拔掉三十二颗牙齿,这可不会容易。凶手显然掌握了一个重要的观念,那是大部分决定要杀人的凶手会忽略的:没有人会因为谋杀而被逮;只会因为计划不周而被逮。

我指着那个金属盒。“一般人要去哪里找来这种东西?”我问。

班耸耸肩。“到处都有。我打了电话给一个国防部的老朋友,他去查了档案:四万件剩余库存—军方过去几年就抛售给各地的户外用品店。我们会再追查,不过不可能因此查到凶手的。我不确定任何人可以—”

他的声音愈来愈小—他四下看着房间,像是陷入一个迷宫,想找到出路。“没有被害者的脸,”他轻声说,“没有牙齿记录,没有证人—最糟糕的是,没有动机。你对这类事情比任何人都懂—要是我问你破案的概率有多大,你怎么说?”

“现在?就像威力球,或随便哪个中奖概率最低的乐透彩券。”我告诉他,“你走进来,第一个想的是:外行凶手,又一个毒品或性交造成的谋杀案。然后仔细一看—我这辈子只看过两桩这么厉害的案子。”然后我告诉他杀菌喷雾的事情,他听了当然更不乐观了。

“谢谢你的鼓励啊,”他说。食指和大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我长期仔细观察下来,知道这表示他想抽烟。他有回告诉我,他1990年代戒了烟,此后他常想着抽根烟会好一点,想了一定有一百万次了。眼前他显然就在想。为了熬过那种渴望,他就开口说话。“你知道我的问题在哪里吗?玛西有回跟我说,”玛西是他老婆,“说我太靠近这些被害人了,结果我就开始想象,他们现在只剩下我这个朋友了。”

“他们的捍卫者?”我提出。

“她就是用这个字眼。而且有件事我从来就办不到—玛西说她唯一真正喜欢我,可能就只有这一点—我从来就没办法让朋友失望。”

死人的捍卫者,我心想。这也不是全世界最糟糕的事情。我希望自己能做些什么帮他,但是没办法—这不是我负责的调查,而且尽管我才三十几岁,但是已经退休了。

一名技师迅速走进房间,用亚洲口音喊道:“班?”布瑞德利转身。“去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