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23(第2/2页)

她挂断电话后,跟我说她留了话给他们局长,另外还请了几个同事到南边的岬角跟我们会合。听起来她是找了援军来帮忙。我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她儿子就开始热心地讲起土耳其语。我再度看向后视镜,发现库马利很认真听着。显然她希望儿子觉得她很重视他的想法,而且我愈观察,就愈明白她对他有无穷的耐心。

“我儿子想告诉你,我们星期四要去看马戏团表演,”她翻译道,“她说我们会参加开场的大游行,然后是杂耍和狮子,小丑—”

“和弄蛇人,”我说,“我来的时候看到了—请跟他说,那个马戏团看起来很棒。”

库马利翻译了,小男孩听了笑得很开心,然后他们的对话迅速变得像是在争执。最后她终于解释:“我儿子想问你能不能跟我们一起去,但我说你那天晚上有约—我说你很忙。”

我看着后视镜里她的双眼。“是啊,可惜我有约了。”我说,“不然我很想去的。麻烦帮我跟他道歉。”

她跟他说了些土耳其语,接着要我左转后,在前面二十码的地方停下。我们停在一栋简朴的房子外,一排花园精灵的雕像沿着屋前的通道排列着,一片方形的草地上有个溜滑梯。隔着马路的对面是一家可口可乐的配销仓库,两辆大型卡车正在车道上进出,引擎声音大得我都没机会跟那小男孩好好说声再见,他母亲就带着他下了车,进入栅门,朝屋子走去。

一名黑发女子开门出来,大概年近三十,非常胖,她吻了一下小男孩的头。库马利跟那个保姆谈话时,我借此又想了一下在公园那鬼祟的一刻。最简单的现成解释是,因为那个男孩是唐氏儿,他母亲直觉上想要保护他不受任何侵犯。但我不认为原因是这个—库马利母子跟其他人相处都很自在。不,我有个感觉,原因其实完全不同,但我不知道会是什么。一对母子在公园玩—那又怎样?

然后库马利转身回来,她儿子站在门口,举起一手跟我道别。我虽然坐在驾驶座上,还是设法作势跟他鞠躬,他笑了,也朝我鞠躬两次。

库马利爬上后座,我又看了她儿子好一会儿。这个小孩真棒,回想起来,我很遗憾后来必须对他做那些可怕的事。

我松开手刹,开向“法国屋”。